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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声，王上抬手敲了敲她额头，有些无奈：“林尧你也不肯嫁？”

“唔，”梁忆瑾下意识撇了撇头，声音很低：“若是非要嫁人，那除了林尧没别人，可我不一定非要嫁人。本文搜：常看书 changks.org 免费阅读”

“世间女子哪有不嫁人的？”王上瞪了瞪眼睛，“嫁了人也不耽误你做别的事，但终归你得有个家。”

梁忆瑾一直想办个女子太学，选拔培养有才华的女子入仕为官，这点心思王上是了解的，也支持她。

梁忆瑾仰着脸，是真诚地求教：“我欣赏林尧，也知道他对我好，但若是让我选，我不想跟他成亲。但若是让我在他跟旁人之间选，我又一定会选他，这样的心思，父王您能明白吗？”

当然不能。

不是男人粗枝大叶理解不了姑娘家的小心思，是因为王上当年对王后一眼钟情，从后半生不渝，他只娶了一个正妻，有两房侍妾也都是摆设，满心满意都只装着一个人。纵是当年国师说他的这段姻缘中注定子嗣上困难，他也不愿意把江山交到跟别人生的儿子手里，只一门心思地指教梁忆瑾。所以王上是不会懂这种犹豫不定的。

“那——”王上张了张嘴，有些无奈都把刚说的话收了回来：“那就暂且不提，等以后再说吧。”

对林尧，梁忆瑾是有些没心没肺的。一出生，她就是少主子，他就是臣下，他对她的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梁忆瑾都视作理所应当。

加之在弟弟梁嘉赐出生之前，梁忆瑾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所以有些触动如果一开始没有，之后也就很难再有了。

就像她说的，如果非要嫁人，她是愿意嫁给林尧的，但这似乎已经与情爱无关了。

而梁忆瑾也一直没有遇见能让她懂得情爱的人。

所以她一直认为这些是可有可无的。

*

太后所葬的茂陵距离上京城有八十多里，依山傍水，虽是荒凉，但格外清静。

静安寺的大师在此诵经九九八十一天，彦卿便跟着他们一道，诵经、抄写经文明，心中格外宁静。

于此同时，上京城中，剑拔弩张。

起因是柳妃的忌辰，因为祭祀的物品“俱不洁净鲜明”，彦诩被狠狠地斥责了一番。文治帝气势汹汹，彦诩实则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现在再怎么申斥，都比不上当年彦稷死的时候那句“朕之不幸，汝之大幸”，那句话几乎将彦诩的心掏空了。

彦诩越是淡漠，文治帝就越是生气，两人之间崩着一根无形弦，越来越紧，连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那股逼人的气息。

众人都悄声劝说彦诩回话认错，但一贯好脾气的彦诩，这一次愣是一句话不说，面色平静，对所有人的话都置若罔闻。

文治帝也几近失控，盛怒之下竟然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剑砍向彦诩。

彦诩纹丝未动，肩头重重地挨了一下。

他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大概更想直接砍他的脖子。

血扑簌簌地冒出来，周围的人乱成一团，连文治帝自己也愣住了，手一松，剑掉落，剑刃上还有彦诩的血。

众人的惊慌让彦诩的平静显得突兀而可怜，他攥着不知道谁递到他手里的帕子，捂住伤口，血从他指缝中流出，滴落。

彦诩一步步走了出来，踩着自己落在地上的血迹。

这些年他走得每一步，大概都是如此。

很快，皇上砍伤太子的消息不胫而走，世人皆知，彦卿自然也知道了。

他直觉不对，按理说这种天家丑事，宫里是没人敢嚼舌根的，怎么会这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而传闻描述明显都是向着天子，说皇上因为过度思念故去的宠妃而变得性情暴戾，太子规劝反而被伤。

彦卿思来想去一夜仍是不放心，第二天一早就让司振备马。

司振跟着彦卿多年，自然也能瞧出些端倪，压低声音问：“殿下，此番回京，要不要雍州那边做准备。”

彦卿顿了顿，才道：“不用。”

事实证明彦卿的直觉没有错，他马不停蹄赶回永宁宫才知道文治帝已遇急症暴毙，宫内封锁消息，秘不发丧。

像是被人当头瞧了一棍子，彦卿半天都没缓过神来，他呆愣在原地，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彦诩挥了挥手屏退了周围的人，他站在离彦卿两米左右的地方，背光，看不清面容。他抬脚往前走了两步，迈出笼罩着他的阴影，慢慢地走到了彦卿面前。

一张气定神闲的脸，没有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