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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在柳妃的灵前，因为彦诩未能恸哭，文治帝曾大声地呵斥他，甚至差点为此废了彦诩，他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彦卿知道。本文搜：E小说 exiaos.org 免费阅读

“纵然不是亲生母子，可若是没有皇祖母，父皇当年也不会毫无阻碍地登基啊，总是有些情分在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彦诩没有看彦卿，他一直盯着道边泥泞的残雪，他着迷于这对于洁白和纯粹的摧毁。

彦诩很少跟人说心里话，暴露内心让他感到不安，之所以会对彦卿说这些，因为他认定，在某些事情上只有彦卿跟他是同仇敌忾的。

没等来彦卿的附和，彦诩转头看他，话又往回收：“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说？”

彦卿没否认也没认同，他看着彦诩，平静道：“你知道的，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微妙。”

就像太后对彦卿说的，不能因为她的执念去逼迫彦卿，但她的的确确因为她的执念逼迫过那个并非亲生的儿子。弥留之际，太后才终于悟出来一丝愧疚，用人一生作陪嫁，无论她以什么交换，都是她亏欠他。

“也是，”彦诩淡淡地笑了笑，他深知自己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更有可能是以百步笑五十步——魏皇后若是没了，别说哭了，不把她挫骨扬灰，都已经是仁至义尽。

出了城门，彦卿抬眼瞧了瞧天色，大抵又有一场风雪。他提了提斗篷，转头对彦诩道：“回去吧，我走了。”

“好，你保重。”彦诩的右肩小幅度地提了提，大概是想拍拍弟弟的肩膀，却终是将手背到了身后。

兄弟二人之间早已没那么亲密了。

彦卿上马，没回头，所以他不知道彦诩独自在风中站了很久。这个弟弟是他唯一无法割舍的亲情，也是唯一真心对他之人，如果没有他，彦诩大概能再坏一点，再坏得无所顾忌一点。

*

梁忆瑾大概也是年底回到平城的，总得一家团聚过新岁。

她原本惴惴不安，以为王上不会给她好脸色。虽然过去了大半年，可她跑去北营躲了清静，留下个烂摊子给王上，她走的时候大楚的使臣还在，那几个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想也知道她的父亲大概会经历什么。

要骂要罚，她都认了。

让她意外的是，一向对她严厉的父亲却只字未提先前的事，只笑着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好。

梁忆瑾低着头，酸楚直往鼻尖涌，她用力摁了摁眉骨还是没忍住，眼泪无声地往下落。她低着头，直到泪珠子摔碎在砖石地上，王上才发觉这丫头是哭了。

小姑娘不娇气，为了和亲这件事流的眼泪比从小到大加起来都多。

离宫这半年，若是从面上看大概以为她已经洒脱到将这些烦心事都抛在脑后了，别说流眼泪，提都没提过。每日如常练功，读书、作画，闲来无事往泥土地里一坐，就能跟士兵们拉拉家常。北营驻地几万士兵，梁忆瑾叫得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林尧做不到。

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是刻意营造出的空白，折磨人的情绪一直都在，甚至在与日俱增，梁忆瑾悄悄地，不惊动它，不让自己被它吞噬。

直到这一刻，压抑许久的委屈，担忧，害怕还有内疚，层层叠叠地倾覆过来，将她溺在其中。

梁忆瑾越哭越难过，不出声，泪水却在脚边积成一小滩。

王上手忙脚乱地给她找手帕，递过去，清了清嗓子，哑声道：“傻丫头。”

梁忆瑾接过手帕，擦了擦眼睛，又狠狠地拧了把鼻涕。

“臭丫头，”王上乐了，“真是乖不过一刻钟。”

梁忆瑾抬头，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腮帮子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珠，她抿着唇角，楚楚可怜中透着一股狡黠，“多谢父王的手帕。”

王上笑着摇头，伸手拉着梁忆瑾坐下，“你在我这里好过，林尧可是少不了一顿家法伺候。”

“林老将军可真是。”梁忆瑾小声嘟囔了一句，其实她也不是太在意，一来，那是亲生父子，总得手下留情；二来，从小到大林尧因为她受的家法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习惯了。

王上看着梁忆瑾，目光深沉，“那你们俩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也老大不小的了。”

“我们俩？”梁忆瑾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和谁？”

王上皱眉：“还有谁，你跟林尧，你们俩的婚事啊。这倔小子，命都能给你，父王我也就放心了。 ”

梁忆瑾愣了一瞬，她和林尧的婚事？怎么有种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的错觉？

见梁忆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