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绸光暗涌：商海迷局（1/1）

电梯门在十八层缓缓开启时，罗婉的珍珠手包被沈逸辰抽走。

他修长的手指夹出那张烫金邀请函，对着轿厢顶灯旋转着端详，玻璃幕墙外的霓虹在他眉骨投下斑驳光影。

"第七块地砖。"他忽然把邀请函抵在罗婉耳后，温热的呼吸缠绕着她发梢的夜来香，"祖父书房门口的地毯，去年刚换过波斯纹样。"

罗婉垂眸望着电梯间的大理石花纹，指甲掐进掌心。

九十年代的老式中央空调在头顶嗡嗡作响，送风口积灰的扇叶搅动着混有雪茄味的冷风。

这味道和沈逸辰西装内袋里的科伊巴雪茄气息重叠，让她想起上个月在和平饭店谈判时，他就是这样漫不经心地把合同拍在对手面前。

第二天清晨，缝纫机的嗡鸣声比往日提前半小时响起。

罗婉裹着孔雀蓝羊绒披肩站在二楼回廊，看王强指挥工人把三十匹夜光布搬进仓库。

布料在晨光里泛起磷火般的微光，林晓正拿着木制三角尺给模特人台调整腰线，忽然被反光晃得眯起眼睛。

"罗姐！"她挥动晒图纸朝楼上喊，"虹光厂送来的样品比图纸还亮堂！"

罗婉的指甲无意识刮过铸铁栏杆，绿漆簌簌落在手背。

她望着仓库方向堆积如山的木箱，突然转身往办公室跑。

玻璃板下压着的生产计划表被抽出来时，英雄牌钢笔水在西月末的晨雾里洇开墨痕。

沈逸辰的电话在九点零七分打进来。

"父亲的车刚过杨浦大桥。"听筒里传来纸质文件翻动的脆响，"他秘书说考察行程要包括仓库温湿度记录。"

罗婉握着老式拨号电话的手指微微发白，窗外的梧桐叶正巧落进搪瓷杯里。

她望着杯底旋转的叶片，突然抓起桌角的摩托罗拉对讲机："李阿姨，立刻带人去三号仓调毛发湿度计！林晓把春季新款设计图换成蓝白配色——王师傅！夜光布打样用三号针脚密度！"

整个工厂突然像被拧紧发条的机械钟。

罗婉冲到走廊时，正看见李阿姨踮脚擦拭墙角的泡沫灭火器，老人藏青色的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绒布——是今早新领的劳保手套。

沈父的黑色奥迪100停在厂门口时，空气里的梧桐絮突然凝滞。

罗婉拢了拢珍珠耳坠，发现沈逸辰倚在旋转楼梯拐角，正用煤油打火机燎烤着一张便签纸。

火苗舔舐过的纸面显出一行数字：67.3%，正是此刻仓库指针式湿度计显示的数值。

"沈董事长，这边请。"罗婉引着沈父穿过裁剪车间，指尖拂过缝纫机台面。

阳光从菱形气窗斜切进来，照得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泛起春水般的波纹。

沈父的皮鞋突然在流水线尽头停住——整排缝纫机车针正在人工调整间距，气动推杆将裁片准确送入传送带。

"继电器控制系统。"沈逸辰的声音像浸过冰块的泸州老窖，不知何时出现在仓库门口。

他屈指弹了下温控器的玻璃罩，"罗厂长用报废的纺织机改装的。"

沈父的鳄鱼皮公文包发出轻微咔嗒声。

罗婉适时递上生产日志，最新页的蓝黑墨水还未干透，记录着今晨紧急调整的十八项参数。

远处突然传来布料撕裂的脆响，林晓抱着一匹夜光布冲进来，发梢还沾着设计室的粉笔灰。

"摩擦系数达标了！"她将手写检测报告拍在桌上，复写纸被吊扇吹得哗啦作响。

沈父的眼镜链扫过纸面，突然在某个数据栏停住——抗静电值比行业标准高出23%。

暮色降临时，考察团的车队扬起梧桐絮消失在街角。

罗婉独自站在仓库顶楼，看最后一缕夕照在夜光布上流淌。

背后突然传来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沈逸辰将烫金的会议纪要轻飘飘丢在窗台。

"父亲把钢笔落在了检测室。"他指尖掠过罗婉发烫的耳垂，拈下一片银亮的丝线，"万宝龙146镶钻款，他从不离身。"

夜风卷起会议纪要的扉页，钢笔水在「战略合作」西个字上晕开墨色的花。

远处外滩的霓虹次第亮起，海关大楼的钟声穿透九十年代的夜色，惊飞了仓库檐角的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