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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声音，像是小安的声音，王荼垫起脚尖向外看去，什么都没有。或许是听错了吧，她又拿着粉色的画笔，继续回到桌前，妈妈打电话电话，商量好了吃什么。

晚上回家的妈妈牵着上完课外辅导班的弟弟，还在唠叨：看人家吃啥你要啥，弟弟一脸的不高兴，妈妈打电话给爸爸：你回家买块小蛋糕，你儿子在门口看到人家掉的蛋糕了，馋的直嚎……电话响起，是小安的妈妈，王荼才知道，小安来给自己送蛋糕，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还没回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小安爸妈立刻报案，警察说需要 24 小时才能开始侦查。

可是过去了 24 小时，小安没回家，大家都以为小安是被“拍花子”拍走了，在富强网吧，拍摄到了一段黑衣男人扛着小安的监控视频，整个小城都开始了找寻，市区来了一百多位警察一起搜捕，却没有任何进展。

从那之后，王荼再也没有吃过生日蛋糕，她顺着时间的轨道，一点点长大，只是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很多人来到她家采访，那是小安的丢失地，小安的爸妈一开始只是向王荼的爸妈哭诉，再然后，变成了苛责，最后演化成了心碎后的攻击。

小安的妈妈披头散发，声嘶力竭地质问王荼，我闺女是因为你丢了！因为你，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矛盾，你害得我丢了我闺女！

“话不是这样说的啊，你家孩子丢了和我闺女有啥关系？我们谁希望你家孩子丢”？王荼妈妈维护着女儿，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她不能承受，但是她也明白，小安的母亲是急火攻心。

王荼躲在柜子里的一角，听着门外的大人吵得声嘶力竭，她抱着头一言不发，手里捏着，那张原本送给小安的贺卡。

带鱼

李强在监狱里踱着步，他在回忆自己短促的一生，他的人生诙谐而不幽默，上天给了他一个 165 不到的个头，在东北人里差不多算“半残”，他的爹妈在下岗后、他十几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他从此成了缺爹少娘的人，父母只留给他一间没任何价值的低矮平房，一口可以用来烧火做饭的大铁锅，还有一只半人高喝水的水缸，每逢过冬的时候，上门索要取暖费的人都会让他本就不高的身子，再次低了半截。

他敏感自卑，又怯懦不堪，学了个修鞋的手艺，那时候他对人的鞋子就很有研究，尤其是那些不大的鞋码，粉色蝴蝶结的女鞋，成年人的鞋子则大都是黑黢黢的，劣质的皮鞋，劣质的假冒 nake，他不喜欢那些廉价质感的东西，漂亮的小女孩鞋，精美，秀气，时常有一两个初中生来找他修鞋。她们礼貌又干净，像是春日暖阳。

无父无母的日子里，他不交朋友，有没有不良嗜好，唯一喜欢的就是躲在家里看三级片，但即使在这样，他连一个可以说两句下流话，喝酒吹牛逼的人都没有。李强家里的被子因为长久不换新，已经发霉发黑，在寒冷的冬日里完全起不到取暖的作用，盖在身上，就像是一块冰凉的铁。

爱民大街的中心市场，里面都是卖便宜衣服的，东北人爱捯饬，有钱人得去哈城，没钱人也要有个地方消费，他就在中心市场的门口摆着自己的修鞋生意，店铺 4 平米，足够他盘踞在此，劣质的皮草，廉价的冬装，不少学生喜欢来这买东西。他饿了就转悠到里面买个土豆丝卷饼。

“要个里脊肉不”老板热情地把李强的土豆丝卷饼放进袋子

“不要了，吃不了肉，腻歪”，李强答应着，揣着卷饼四处瞎转悠。

冬天冷了，卖棉被的森森家生意不错，森森是市场的“场花”，来市场才一周，没比李强大几岁，之前去南方打工，也跟南方人一样白白净净，攒了点本钱，回老家开了这间小店，噱头就是都是从广东进的高档货，价格还实在，不忽悠咱老家人。

森森吃着碗里的麻辣烫，看着李强笑笑：进来瞅瞅不啊，大兄弟

已经很久没人对李强这样温暖，这样关怀，他身材瘦小，眼睛还有下三白，看着不像个好人，森森过来摸了一把李强的衣服：“哎呀妈呀，不冷么，你看看你穿的这么少，可不能为了美这么穿”。他不知道森森是把自己当作了在附近上大学的穷学生。

“姐没事儿，我修鞋就在前边床子，有啥需要去啊”，李强眼神闪躲，希望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不着急，一定去”。

李强刚想要逃也似的离开，他很久没这么近距离的和女人接触过，森森身上是香的，她高挑，胸部饱满，眼睛想黑葡萄，还像妈妈。

森森拉过他，将饭盒里炸的酥脆的带鱼给他：姐吃不下了，你帮姐吃点啊。

李强想要拒绝，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胳膊，森森流露出的热情是难以令人往坏的，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触电一般通往全身。李强生怕森森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他已经红了脸。只能错乱地接过那盒带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