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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快的跑掉。

他从来没去查看自己修鞋赚了多少钱，这些年一直都是糊弄着过，那天他忽然觉得家里说不上来的寒，身上发起高热来，他在恍惚中似乎见到了妈妈，妈妈端着下水给他吃，那温热的感觉，不像是肮脏的猪下水，而是像甘甜的乳汁。他瘦小的身躯卷缩在冰凉的床铺上，呼唤着：“妈，妈，别走啊”。

那盒金黄色的酥脆的带鱼就放在桌上，他不舍得吃，用手指拿起带鱼闻了一次又一次，是沾了盐巴的油水味道，他想象着，他们成了家，他在外面打工，她就在家里炸带鱼、烧排骨，炖一锅热气腾腾的猪肉炖粉条，猪下水的味道逐渐从记忆褪去，带鱼的味道弥漫在自己的房间，温暖的，微腥的带鱼，他不自觉地将手伸向被子里的下体，在意乱情迷中，带鱼的味道，森森的笑容，猪下水的记忆，都混合在一起，他发烧了。

不知烧了多久，他才从寒冷中感觉到了阳光渗入房间，外面下雪了。下雪的时候却没有那么冷了，李强爬起来，给自己生炉子，做了碗泡面，这已经是他比较奢侈的吃法，他还有很多挂面，还有酸菜饺子，就冻在窗台上。

我要去买个棉被。他捏着“小金猪”下定决心。

森森看到他，下了一大跳，裹紧身上的军大衣摸他的头：哎呀妈呀，你是不是发烧了啊，看着这烫。

森森不由分说地拿出柜子里的常备药：吃吧，广州那边买的，肯定好使。

姐，天凉了，我想买个过冬的被子。

那没问题，我这都是好货！森森开心地拿起钩子，眼睛放在货架上：这都是好货，一般人我都不给他。

李强坐下，任由她在自己面前站起身来去拿钩子去钩放在货架上层的棉被。她的胸口就荡漾在自己的眼前，他感觉自己像是睡在棉花里，有一股香味，像是刚出锅的肉包。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把森森压在这片白茫茫一片的棉被里，他会满足她，会撕烂她的胸罩，用手抓着她的奶子，然后进入她的身体，森森会在棉花中喜悦，幸福，从此他们都会幸福的，她会痴迷他矮小的身体，他们会像自己的爸妈一样，生儿育女。

兄弟，拿好了，森森漏出笑容，98 给我成本价就行，这棉花好，6 斤重呢。

森森的话将李强从梦境中拉回现实。

他掏出一张一百的，递给森森：“姐，不用找了，咱们谁跟谁”。

“那不行，你挣钱也不容易啊，这么滴，我再给你拿个被套呗”。森森爽朗的笑了

他却意外地开口：“姐，哪天我给你带带鱼，你炸带鱼，做的真好”。

森森停下了忙碌的手，笑着答应：“行啊咋不行，上次的带鱼还行是吧”？

李强害羞的笑了，他想起和她的“交合”，就是在一片海水味道中进行的。他此刻有些不好意思望着她，怕被知晓心事。

在适婚年纪也压根不会有人喜欢他，经历了无数次夜晚的思想斗争，李强终于抱着一条围巾和一箱子带鱼对她表白。

“哎妈呀，咋带这么老多带鱼”，森森抱不动，回头跟上楼帮忙的李强说。

“姐，我喜欢你”，李强目光灼热地对着森森的背影说。

但森森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人仰马翻，那笑声就像是无数次他自卑的回响，他将自己隐没在尘埃中，就是希望不要被人发现，但那笑声却揭开了他最后勉强维持的自尊，森森没等他说完，就把带鱼让他怀里一推：“你喜欢我不合适，抓紧时间找个合适的姑娘吧”。

他已经满脸通红，森森的话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耳边回荡着的都是那些哈哈哈的嘲笑，他站在森森家的楼梯上，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语，他第一次那么想逃离，也第一次，他那么的恨女人，男人为什么不能拥有一个女人？为什么女人偏偏都喜欢那些小白脸，当官的，有钱的，女人就是这么肤浅势利眼的生物！

他在心里重复着，最终确认了，都是女人的错。

森森说：“你等我一下，我进屋给你拿点东西，你穿的太少了”——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森森一阵小跑上楼去取了件衣服，那是她前男友的，她心疼李强这孩子，笑是因为自己其实看着年轻，实际上比李强大了 9 岁。

李强什么都不知道，森森自嘲着想，自己年轻的时候，遇到一个南方人，为了他，她不远万里跑去广东，怀孕的时候差点死了，孩子也没保住，等到她到结婚年纪想要结婚的时候，他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他的老婆，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森森抹掉眼角的泪，愿赌服输一样，要了 10w 块钱，和一件他的皮大衣。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穿着这件衣服，她决心和过去告别。

等森森下楼，楼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森森呆呆地看了看黑漆漆的路口，叹了口气，她知道那孩子家里困难，身上的衣服那么的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