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到得宴会的侧厅，一番客气后，众人分宾主落座。钟无英坐在上首，卢致远和年永延各坐一旁，陆攸然和戚语平挨着坐到最外面。

此时酒桌上已经摆好了杯盘碟盏，中间摆着一盘喻义福寿延年的看菜，四周搁着几盘子瓜果点心。

众人落座好之后，卢致远一边催人上酒，一边给钟无英介绍道：“听说钟堂主也是好酒之人，年节上有人从杭州送来当地的名酒蓬莱春，恰合贵派的名号，本来还想哪天给钟堂主送过去，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契机，今日正好尝尝。”

钟无英笑道：“卢老板客气了，钟某刚到密州不久，又如此劳烦，多有惭愧。”

仆役已抱了酒过来，拍去胶泥揭去红绸，一股浓郁的酒香铺鼻而来，倒到台盏里清澈透明，衬着青白的瓷器，让人酒兴大发。

钟无英闻到酒香，不禁赞叹：“好酒！”

卢致远笑道：“那钟堂主就放开怀，多喝两杯。”

钟无英笑笑：“那我这就不客气了。”说着，与众人举杯共饮，一干而尽，回味了下滋味，再次赞道：“好酒！看之清冽，闻之浓郁，入口醇厚，回味悠长。好酒！”

卢致远哈哈大笑间，看陆攸然只喝了半盏，问道：“这位小兄弟，怎么不喝完啊？”

陆攸然心中有事，怕喝了酒耽误，但也不好明说，见问自己，只得撒谎道：“晚辈酒量不行，喝不了两杯就醉了。”

年永延道：“喝了，咱门派哪有这么不痛快的。你看看小戚，一口就干了，多干脆。”

陆攸然看看年永延，有些为难，但还是举杯喝完了酒。

卢致远鼓掌赞道：“果真修仙人物，就是爽快。来，满上。”

随着酒盏再次满上，仆役们撤了看菜，一盘盘的美食佳肴次第上桌，各色菜蔬、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两杯浓酒下肚，陆攸然就觉得胃里如同烈火焚烧，打了个酒嗝，几乎能把自己呛倒。看旁边的戚语平，脸色如常，没想到两年不拼酒，这家伙酒量大增啊，不替自己喝点可惜了，便碰了碰他，低声道：“等下替我喝点，我喝不了太多。”

戚语平微微一笑，异常的大度：“行，你多吃点菜垫垫，肚子里有东西就好多了。”

陆攸然见桌上有盘红烧鲤鱼，色香味俱全，自己看着很有胃口，却看还没人动筷子，便夹了些蔬菜自顾吃起来。

卢致远命人给钟无英取了一碟子鱼肉，道：“钟堂主，尝尝这道鱼。鄙府上的厨子别的菜做得一般，鱼做得倒有一番风味。食材选用的可是我们潍河的鲤鱼，个大肥美，远近闻名。听说钟堂主老家是济南府，肯定吃过芙蓉楼的鱼，尝尝看，有没可取之处。”

钟无英夹了一块靠近鱼头的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点头道：“不错，佳厨难得，做得不比芙蓉楼的差，甚至还要嫩些。”

卢致远满意地笑道：“那就多吃两块，芙蓉楼太远，去之不易。以后想家乡味道了，就来老弟府上，随时欢迎。”

钟无英与卢致远碰了一杯酒，笑道：“那我就厚着脸皮来讨饭了啊。”

卢致远道：“说哪里话，以后还要向钟堂主多讨教呢，巴不得天天来才好。”

随着觥筹交错，几人渐聊渐开，气氛也在美酒的烘托下逐渐融洽。

钟无英真称得上阅历丰富、知识渊博，各种仙侠传说、妖鬼异闻、江湖隐秘都如数家珍。众人听入了神，一时都停了碗筷，听钟无英绘声绘色地讲各色典故。

聊到兴浓处，卢致远神神秘秘地问道：“听传闻说贵派曾有长老白日飞仙，我私下问过很多人，都不清楚，不知是传说还是真事？”

众人听见“白日飞仙”，都停了筷子，望着钟无英。也不知是因为酒的缘故，还是什么，钟无英毫无觉察桌上的异样，吃可一口鱼，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真事，不是传说。”

年永延心中一荡，筷子从手中掉到桌子上，与盘子碰出清脆的声音，再弹到了地上，却看着钟无英，有些不敢相信：“我也听别人传过，不过查门派的资料，可没见到过记载，一直以为是以讹传讹。凡人升仙，怎么可能？”

钟无英这才看到众人的表情，却毫不在意，淡淡地笑道：“兄弟，这你就不清楚了。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人本就不多，加上门派不让大肆传播，怕弟子们都一心求仙，疏懒了现在降妖捉怪、护卫安宁的职责。再说，朝廷也不想让传出去，本来就不停地压缩诸大门派的弟子人数，一旦传出去，岂不人人都往门派里挤，还种田不种。“

卢致远转着小眼睛，试探地问道：“那能否给小弟讲讲，就咱们这几个人，绝对不会传出去。”说着话，把仆役们全部撵了出去，顺带把门也关上。

年永延也跟着附和，这件事他关注了十来年，却第一次听到肯定的回答。

陆攸然和戚语平都第一次从前辈口中听到这样的说法，有些激动不已，原来凡人真的可以修炼成仙，而且自己的门派就有这样的先例。两人都睁大了双眼看着钟无英，渴盼他能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