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2/2）

金军狼兵到河边打水的样貌，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金军，怎叫知县徐文武不胆战心惊。

“报”一个厢兵大叫着急匆匆跑进定平县衙门书房，把正在按照徐文武的意思向朝廷写求援信的师爷吓了一大跳，手一抖，一大团墨滴在纸上。

“你急什么，没点眼力劲的东西。”徐文武怒斥道。

那厢兵赶紧低下头，附身道：“老爷，派去济南府的人回来了，刘知府说济南城的安危远比一个定平县重要，现在一兵一卒都派不过来，非但如此，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徐文武不耐烦地问道。

“还说还要把这里的厢军调到济南城里去。”

“啪”徐文武一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地道：“刘豫简直昏聩不堪，我定平县好歹还有运河可暂阻金虏，要是定平丢了，整个山东将无险可守，到时门户大开，他济南府难道就守得住吗？无耻小人，无能之辈，朝廷怎可让这种人为一方大员，可悲至极！”

一旁的师爷放下笔，朝徐文武道：“老爷消消气，都已经去了三封信了，我看这信就不写了罢。”

“哎”徐文武叹道：“不写了，他刘豫要做缩头乌龟让他做去。”转头又向那厢兵道：“传我的令，巡河的厢军全部撤到城中，现在起由我亲自统领，胆敢逃离者，斩！”

待那厢兵领命去后，徐文武向师爷正色道：“玉木，若金军来攻，我誓于此城共存亡。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妻儿老小，你我相交一场，想请玉木将我家眷送还淮南，就是大恩于我。”说罢郑重的朝师爷作揖下拜。

那师爷赶紧摆手，将徐文武扶住，连声说道：“学生怎敢受老爷如此大礼，老爷对我有知遇之恩，但有所托，学生莫敢不从。”

稍倾，又对徐知县道：“若没有援军，老爷何不顺势退守济南，朝廷问起来，也有说辞可推。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况且……”

徐文武伸出手掌，阻止师爷继续说下去，坦然地道：“我若弃城而去，一则有负皇恩，二则有负百姓，三则为后世所不耻。某当以死明志，好叫金虏知晓我大宋朝的官不是没有气节的。若我朝的父母官都像我这样，金贼绝不敢越雷池半步。”顿了顿又道：“我已吩咐家眷收拾家当行李，今夜你们就离去，玉木你去准备准备吧，怕晚了就走不了啦。”

说完，徐文武呆呆地坐在太师椅上，不再说话。那师爷也不再多言，只朝他深深一揖，良久才起身出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日卯时一刻，昨夜因布置城防，收编厢军，劝慰百姓而操劳了一整夜的徐文武刚刚合上眼睛，就被震天的喊杀声惊醒。他连忙穿戴整齐，披上一件破烂的黑皮甲，挎上铁剑就往屋外奔去。

刚到衙门口，迎头撞上报信的衙役，后者大叫道：“老爷，老爷，不好了，金贼攻城了。”

徐文武二话不说，直冲冲就往城门赶去，一路上收拢衙役、小吏、散兵游勇数百人。城墙上的厢兵都指挥使见他到了，赶紧下来拜见。说是金军刚才来夜袭攻城，在自己的指挥下，守城的军兵奋起反击，金军丢下几十具尸身，现已退了回去。

徐文武略一点头，表示赞许，带着人登上城楼，果见金军已退，长出了一口气。心道但愿这支金军只是路过或者打探消息为主的，看见有城池或许起了打草谷的念头，现在当会知难而退了吧。

他边想边走，在城墙上巡视了一圈，觉得没什么不妥，正准备下城回衙门休息。忽然城外亮起了无数点亮光，以极快的速度朝这里奔来。那些点点亮光由远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直到终于看清高举着火把骑在马上的金军。

轰隆隆的马蹄声，一浪高过一浪，那些金军口中呼啦啦的喊着女真语，像一群夜煞似的挥舞着火把和长刀，终于，金人铁骑像一片火海一样又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