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风云际会（1/2）

石香姑听到“海盗”一词，反应过来不是惊惧，反而是一阵希冀涌起。

能在汪洋大海上碰到海盗，又远离清国。她首先想到的是，那一定是恶魔岛来的海盗，她很快就能找到孩子。伴随着欣喜，她站起身疾步到船头看。

那独眼龙和他的船工水手们此时也涌在船头看着不远处。

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碧波之上是黑压压的船身，白色浓云之下是五色斑斓的船帆。仿若一座奇绝的岛屿在移动，压着水波驶过来。那水波声在百艘船之间回荡，回声又撞击，伴随着水声，发出阵阵轰鸣声。轰鸣声中天上的云，似乎都在震颤着，一团团你推我搡地伴着海上的船阵齐头并进，而船阵下的水波被压着，犹如被风卷起一般，一层层向着石香姑所在的船而来，直至打到独眼龙船下，让他们的船身竟然微微晃动了起来。

独眼龙瞧了一眼身旁的石香姑，见石香姑错愕中有些欣喜状。

一水手紧张地问独眼龙：“老板，怎么办？”

独眼龙看了一眼身边十几个船工，再回头一看船舷处趴着三个碗口铳，哪里抵挡得过。他又瞧了瞧一眼石香姑，石香姑巴望着远处的船。独眼龙示意让船工把石香姑和黑人带进船舱。他忧心，这来人会不会是奔着石香姑来的，他已经拿不住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年前的一天，一个男人找到他，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去捉一个叫石香姑的杭州歌姬，捉到就杀，提人头来见就是。他拿钱干活儿，从不过问杀人缘由。他做过很多杀人越货的买卖，唯独这个叫石香姑的让他头疼，他一追愣是追了三年，从杭州到福建，从福建到广州，又从广州一路追着到了海上，又追过星洲岛，过了魔六甲水道，直至在汪洋大海上追了一月有余，他本打算返航，不料竟然给遇上了。路途遥遥的追杀，时间漫长的追杀。陆上还好，无非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可到了海上，距离不是用天来计量的，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少则十几天，多则是月余连年起。他的脾性都快被消耗完了。

等他终于追到了，看着那个女人，他头一次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杀这个女人？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可能是追了三年，时间太久，让他在一天天的寻找追逃中，对那个被他追杀的女人产生了好奇。到底什么人，非得置他于死地。只是，寻他杀人的代理，从不多说，只说，哪怕是天涯海角，那个叫石香姑跑到哪里，就追到哪里，她必须死。他在广州失了手，杀死了一家，在所有女眷中，他提着一颗人头去复命，代理很不高兴，他杀错了人，根本不是石香姑。他想结束这场漫长的追缉，只是有天，他只是提了一嘴，那男代理告诉他，他随时可以放弃，但是他放弃的那一刻，也是他人头落地的时候。他不相信那男代理有通天的本事，给多少钱他也不干了，时间太久。但只一夕间，他干刺杀勾当结盟的几个兄弟，暗夜里就人头落地，悄无声息。都是阴沟里的买卖，对方什么来路，他一概不清楚，只知一定是和那个神秘代理人有着关联，对方不仅知道他的底细，甚至藏起来的家眷如何，处在何处，代理人全都知道。他知道他碰上了硬茬儿，是他无法对抗的力量，他唯有继续追缉，找到石香姑，带着她项上人头结束这漫长的追杀才能结束一切。

有天，在广州，他收到了代理人一个新的命令，只有一张纸条：不杀，带她来复命。

他在广州游走了好些日子，从码头一个商人口中得知见过一个出海的女子，很有钱，还给了他一根金条。按那商人的描述，必是石香姑无疑，又打问到她上了一艘下南洋的商船，他这才找了大船，雇了船工，一路跟随而来。以至于此刻，他看着来势汹汹的海盗，他一瞬间觉着，这些来犯的海盗，莫不是和被他追杀的女人有关系。她的身上，她的神色里，似乎有着巨大秘密，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诡谲似乎都可以塞进她那纤弱的身子里而毫不违情。

此时，他怔怔看着来船。那上百艘各色船只，如鱼阵鸟群一般，擦着他的船驶了过去，他的船被夹中间，静静看着。那些船上，船头站着一排排男子，都是渔民装扮，破衣烂衫，不过神情乖戾，带着杀伐之气。他自然知道，那绝非渔民，海盗无疑。他好奇，这泱泱船队要驶向何处。忽而，船队缓缓停了下来。他的船夹在中间，犹如北方密林里的松针，落在了南方的阔叶林子之中。

船队完全停了下来，围着他一圈儿的船上，每艘船船舷上都站着密密麻麻的“渔民”，像树上的鸟雀俯瞰着他。

啪嗒，啪嗒，啪嗒，十几声啪嗒声传来。他环顾一看，十几个长长的拍船梯已经打了过来，瞬时就架在了他的船上。继而无数个海盗阔步走了过来，片刻就拥挤着站在他船的甲板上。

他想抽刀，但想想作罢，根本没用。

海盗中，一个秃头疤面的海盗，看了看船，又踢了踢船上的碗口铳。琢磨了一下，手指在空中划拉了一个圈儿。十几个海盗瞬时就将他和他的船员围拢在一起。有人走进了船舱，没一会儿，石香姑和那个黑人也被抓了出来。

为首的海盗，手指戳了戳船舷，十几个海盗一组，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