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祸起萧墙（3/4）

股文章到了民生国事，王士元在旁似乎也有看法，却欲言又止。两人越说越是担心，最后也只能各自哀叹，同心共勉了。

此夜之后，钱默二人拿回行李，随吴易所在大船南下。一路走走停停，一直到十八日午时才停在了扬州港，吴易急着去回复史可法，问钱默道：“不识兄日后有何打算啊？”

“我先回嘉善，日后有机会当去扬州拜谒史阁老。”钱默回到。

“那也好，那就后会有期了。”两人分别之后，钱默带王士元继续南下，先到了镇江，钱默给王士元租了辆马车，又给了他些银两，王士元感激涕零，辞别钱默自往南京去了。

钱默没有急着回嘉善，他在十九日晚到苏州后去了刘曙家，刘曙跟他也是一榜的进士，自幼便相识，钱默跟吴易便是通过刘曙才认识。得知前淮扬漕运总督路振飞寓居在苏州，于是准备次日去拜见，他之前在高杰军中时听说这位都御史因不肯归附马士英而遭罢免，又因为家乡曲周已失，于是寓居苏州。钱默素来敬仰其为人。次日一早来至路振飞的住所，见这位曾经的一品大员所居所用，尽皆寒酸无比，于是颇有微词：“路大人戎马一生，功勋卓著，况有倡立之功，竟然沦落至此，当真是小人当道。”

路振飞倒是看得很开：“贤侄莫有此说，为官为臣，但求尽心竭力而已，焉敢妄求寸功，只求当今圣上能够广开言路，亲贤重能，莫忘家国之仇，励精图治才好啊。”

钱默又说了自己对当今局势的一些看法，他对弘光皇帝以及马阮二人并不看好，哪怕说到史可法，他也是有点担心：“江北众臣，多为大人部下，非大人不能驭之也。”

“江北之地，非比寻常，老夫曾多次致书宪之，让他多加强江北之地防务，四镇之臣，不能一味安抚，当恩威并施，使他们有所忌惮才好。”路振飞说道。

“大家都说四镇之兵，骄横至此，皆因定策而起，不知大人怎么看？”钱默问道。

“此言谬已。”路振飞子路泽农立在旁边，并不认同这种观点。

“哦？路公子以为如何？”钱默早就听说这位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少年之名，饶有兴致的问道。

“四镇之中，高杰勇而暴虐，黄得功忠而无望，刘良佐奸而怀私，刘泽清狡而多变。”路泽农一言就说出了四镇总兵的优弱点，“他们只顾着自己的地盘，本身就不是有能力匡扶社稷的人，要说到定策之功，他们更加应该以圣上为念不是吗？家父首倡圣上监国却被解职，而如左良玉等没有拥立也能封侯在外。故而，心不在社稷，才不能服众，想依靠他们恢复山河无异于痴人说梦。”路泽农自幼随父长在军中，文武多有教导，其眼界自非常人可比，他年幼，仍然嫉恨父亲被解职，故而对四镇侯伯，皆直呼其名。

钱默听闻路泽农这段见解，颇为认同，“早闻路公子曾在法场三箭射贼，才兼文武。所见卓识，令人敬佩。”路泽农连忙摆手称否。

“小儿所言虽有其妄，却是今日之实，现如今虏寇之患，甚于闯贼，朝廷若不及早打算，恐怕江北之地，尽属他人了。”路振飞说道。

“不蛮路大人，小侄在兴平伯军中半年，所见庙堂之上皆不思进取，官军无能只会欺辱百姓，虽有一腔报国之志，实无报国之门呐。”钱默终于说出了心中所虑。

“路某年轻之时，也如贤侄一样，初任为官，不得施展。幸得蒙先帝恩泽，屡迁要职。所仗不过本心二字。为臣为官，上体圣心，下察民情即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至于其他，我相信本心不改，圣心总有明察的一天。”路振飞为官耿直，多有能耐，不论是阉党东林党，只要有害于社稷他都会弹劾。他长期巡按在外，郑芝龙、金声桓、刘泽清、高杰等皆曾是他的手下，也曾为钱谦益、瞿式耜等仗义执言。是当朝少有的有识之士，可惜不能为弘光帝所用。

钱默没做过多停留，下午时分离了苏州，往嘉善赶去，此次离家北上，又是大半年的光景。他自小在门内求学，偶有外出，也有父兄陪同。此次科考以来，三年时光独自在外，所见所学，已经从一个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出落成历经家国之变的少年英才。

他到家中时已是天黑，得知父亲去了松江。在家中歇息一夜后也于次日赶赴松江，在华亭夏府见到了正在组织募兵的钱栴、陈子龙及夏家父子等人。

钱默将这段时间的遭遇说与众人听。说及种种危难时，众人仍心有余悸，好在平安归来，也算收获颇多。

“江北的形势如此危急，史阁老不能斡旋吗？”夏完淳向钱默问道。

“四镇都是马士英旧下，加之他在其中均安插了人手，如今又用田仰做了淮扬巡抚，江北早就被他掌控了。”钱默答道。

“如此说来，不识留在江北也是无处施展，早日回来还是对的。”陈子龙说道。

“是啊，二哥。”夏完淳接道，“我们在江左各地的募兵已经初见成效，正是用人之际。此时归来正是时候。”

江左各地，除了夏家父子在松江、钱家父子在嘉善，加之嘉定的侯氏兄弟，苏州杨廷枢等人，都在积极响应募兵事宜。钱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