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素描（三）（1/2）

现代化高智能的小区一上来就给了俩人一个下马威——严格的门禁制度把他们挡在了门外。为保证居住环境和住户安全，这里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巡逻，无处不在的监控也在扫视着每一个角落，还有需要刷门禁卡才能通过的门。

幸好老头儿带了身份证，这些天总是有搬迁户来这里看房和装修，保安看了老头儿身份证上的地址，确实是要拆迁的地方，便让林绘和老头儿进入了。

座座高楼挺立，楼身刷着各种各样的颜色。这边是17号楼，那边是29号楼，如此多的居民楼令这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小区也只能勉强容纳，使得楼间距并不大。抬头看去，蔚蓝的天空被错落的高楼架起来。

二人沿着小路向小区里走去。小路旁是健步道，和操场跑道一样，是红色塑胶制成的，方便跑步的人锻炼。跑道环绕着的中间区域是居民活动场，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运动器械——单杠、双杠、椭圆机……现在正值午后，还是有零散几个人在用它们做锻炼。

再往前走则是便民中心，由一群一到二层的建筑群构成，有党群服务中心、社区医院、菜市场、超市等等，只要是居民常用到的物品和服务，来这里一定是可以找到的。

两人一路走来，老头儿没有半分从“老破小”移居到“高大上”的兴奋，只是垂头走着，对这些他本该新奇的事物也没有多看一眼。

所以他也没有看到有位老奶奶从超市中出来，双手提着沉甸甸的袋子，一位大妈接过一个袋子，而后并肩走着。

林绘和老头儿走到居民楼里，正好有一户人家正在装修。户型很大，三室一厅。午后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窗户洒进屋里，让人想睡一个慵懒的午觉。

卫生间也是干湿分离，湿区不仅可以容纳淋浴和马桶，再加一个浴缸也可以摆得下；外面的干区已经装好了洗手台，预留的区域也可以再摆放一台全自动洗衣机。

而在平房，这些职能分散在公共厕所、大众浴池……就生活质量而言，搬到楼房简直是一次飞跃。

林绘记下了这里的户型，问了问老头儿：“将来的生活这么方便，为什么这么不情愿呢？”

“方便有什么用？我宁可不方便，然后天天烦着他们！”老头儿依旧是好话赖说。

“好吧好吧，咱们回去吧。”

“诶？那我的画呢？”

“别急，画画哪有一下子就画好的？等我回去好好画。”

“那行，但那得等我拿到画，我再签字！”

老头儿还是那个精明的老头儿，决不让自己握有一点风险。

那日后，林绘经常往返平房与画室。他走到胡同里，感受着街坊邻里之间的相处模式。有时看到很有感触的画面，就拿出铅笔快速地勾勒着。

“哦呦，小伙子，你画的可真好啊！”穿着红马甲的大妈赞道，“只是这片马上就要拆了，以后想画也画不到了。”

林绘看着大妈的穿着，放下了铅笔，问道：“您是这里居委会的委员吗？”

“嗐，什么委员不委员的，不过就是帮帮街坊们办点事儿。”红马甲大妈自嘲着。

“我想请您帮我个忙。”林绘凑到大妈耳边说着什么。

大妈点点头：“跟我来吧。”

林绘跟着大妈朝着居委会走去。

忙活了一天，林绘背着画架和夕阳打开了画室的门。

“你可回来了！”傅染伸了个懒腰，“我在这坐着都快无聊死了，原来看店这么辛苦，我还不如去坐门诊。”

“那正好，你别当医生了，来给我当助手吧。”林绘放下背着的画架。

“想得美，我也是你雇得起的吗？”傅染递给林绘一瓶矿泉水，“你最近天天去帮人画画，还乐在其中，看来叔叔说得没错吧？画可以帮助人。”

“我不过是闲来无事，又觉得好玩而已。”林绘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可见在外奔波一天的辛苦。

傅染翻了个白眼：“还说那个老头儿嘴硬，我看你比他嘴还硬。”

林绘抿了抿嘴，支开画架继续画着。傅染看他如此认真，也没有再吵他。

几天后，平房的住户们都围在写着“拆”字的墙前——因为“拆”字旁贴了好几幅画。这些画都是由铅笔画成，构图清晰明了，不着颜色却鲜活生动。只一点，不是原稿，而是复印出来的。

“这不是咱们俩在择豆角吗？”红色卷发的大妈指着左上角的那幅画，对着面容憨厚的大妈说道。

画上两位大妈面对着面，坐在马扎上。两人中间摆着一个塑料袋，装着撕下来的豆角两侧的筋。两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红卷发大妈说得神采飞扬，憨厚大妈只低头笑着。

“还真是，画得真好。”憨厚大妈称赞道，“等咱们搬到楼房，你也来找我一块儿择菜啊，不然我怪闲的，上次你讲你嫂子的事儿还没讲完呢。”

红卷发大妈挤挤眼睛，示意憨厚大妈不要再继续说下去，这是她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这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