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素描（三）（2/2）

着衬衫的年轻男子看着中间的那幅画，“那天马路上和胡同里的路灯坏了，什么也看不见，我手机也没电了，就在公交站等着，结果陈大爷、二宝都没手电，最后还是莹莹带我们进来的。”

画上画着几个人排成一排，在车站和胡同间的蜿蜒小路上走着。前面的大爷和年轻男子说笑着，一位小姑娘走在中间用手机的闪光灯照着路，另一位男子走在最后，把小姑娘护在中间。

“到了新小区，路灯就没那么容易坏了吧！”陈大爷背着手，“大家伙儿到了那边，晚上多出来遛遛啊。”

“看这幅，小二子跟老王头儿下象棋呢！”孙大娘扶着老花镜笑着，“小二子这愁眉苦脸的，被老王头儿杀成光杆司令了吧！”

小二子皱皱鼻子：“那是我让着他！”

周姨看得细，问赵奶奶：“赵奶奶，王大爷怀里的是您小孙女吧？”

赵奶奶走到人群前边来，只扫了一眼就确认了：“可不？之前有一天我去买菜买晚了，到下班点了，我怕人多太挤，就让老王帮我看会孙女儿。他把嘴里的烟头往地上一踩，就把我们孙女儿搂怀里，拿下巴的胡子蹭她脸。我们孙女儿跟他玩得可好了，听话也不闹。”

众人对着这些画说说笑笑，逐幅品评了一番过后，皆陷入了沉默。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人群中流动一般，把众人都捆缚在这面墙前，久久也无人愿意离开。

有的人已经落下泪来，有的人则抿着嘴强忍。这些画不仅是画，还是这些年在这又破又小的胡同里，平凡而又充满人情味儿的日子。

“可是，这些画是谁画的呢？咱们胡同里没人会画画吧？”

“这几天不是有个人总在咱们胡同里晃悠吗？那天你们俩在那儿择菜，他就拿着纸笔对着你俩比划着，应该就是他画的吧？”

“咱这地儿都快拆了，他画这些干嘛？”

“我想起来了！那天你们跟老倔驴吵完之后，我看见老倔驴跟一个画画的人说话，别再是老倔驴让他画的吧。”

“那看来老王头儿不愿意走是因为……”

“也是，他自己一个人，也怪可怜的。搬到新房去，他屋子更空了。”

“我看谁敢动——”老头儿的叫喊声沿着胡同传到这面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