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1）

文臣的手段远非武官所能比，尤其那些在朝堂上混了大半辈子的阁老们。沈晫的梦想从来不是什么权倾朝野，他只想悠闲度日，睡到自然醒。当初颁布传位诏书，他没想到会那么顺利。阁老们丝毫不表态，与其说顺其自然，不如说顺水推舟，有股阴谋的味道。

有沈家在上面压着，这些个牛鬼蛇神暂时不敢作什么妖。皇上想掌权，文臣们岂会乖乖就范，此后为难之事定不少。经此一事皇上知道沈家的态度，然而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皇上有没有能力座稳龙椅还得看他自己。”沈晫脚步轻快出宫，“我能帮的有限。”

红砚急忙跟上。他清楚沈晫想要有能力的明君，若皇上无才，沈家有另外的打算。

圣昭帝后宫大选之事很快定下，朝臣们议论纷纷，倒无人站出来反对。皇上年岁已到，必然大婚。与其没眼力见地强硬阻止，不如在事情上做文章，所选之人太有文章可作。

大选之事定下开始，由太后带领的后宫渐渐忙碌起来。给自家儿子选人，太后十分上心，但依旧为难。首先是皇后人选，民间选秀之人不用考虑，各亲王大臣送上来的名单令太后不悦。入宫之子无缘仕途，自然择庶子参选。太后皱眉放下名单，庶子配皇上……

皇上乃庶子出生，若再选一个庶子皇后，太后担心日后免不了微词。她不想委屈自己的儿子，附耳让贴身宫女带话给皇上身边的沈喜公公。太后叹口气，但愿有个好结果。

几日后，红砚在去往御书房的路上巧遇沈喜。沈喜笑眯眯行礼：“拜见红大人。”

红砚含笑，态度亲和：“最近宫里忙得很，沈喜公公倒会忙里偷闲。”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走到角落，身边无人跟随。沈喜公公再度行礼：“太后最近为选后之事忧心，大臣们呈上的名单多为庶子。虽有些大人舍得嫡子进宫，却非良选。”

身份够的人只送庶子入宫参选，送嫡子入宫的人家身份不够，能入选不可为后。

后宫向来牵扯朝堂，这不是件小事，看来大臣们已开始行动。一旦皇上择庶子为后，便落下话柄。红大人点点头：“毕竟入宫后无缘仕途，大人们的心情我能理解。”

“这几日沈大人未上朝，奴婢也不知道该找谁商量。只能来劳烦红大人。”沈喜公公谨慎看看四周，走近一步小声说，“皇上近日时时探望太上皇，且已将那人赶出宫。”

那人是谁，红砚心知肚明。什么有心上人，果然只是借口。至于时时探望太上皇……红砚想想无奈摇头：“沈大人乃朝臣，不好直接插手此事。沈喜公公不如转告太后，京中儿郎任其挑选。挑中喜欢的直接下令就是，他们还敢抗旨不成？沈大人那边我去知会一声。”

沈喜微微皱眉，到底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此事有劳红大人。咱家这就去通知太后。”

红砚眼见沈喜走远，若有所思。谈及沈晫自称奴婢，对他则称咱家。好一个沈喜。如今皇上身边伺候的两位公公，一为沈喜，二为高栖，皆为沈晫之人。皇上要走的路还长……

“看中谁直接下旨封赐？”沈晫眉头紧皱，“选庶子为后不好，强取豪夺就好？”

“如今大臣们不愿嫡子入宫，能有什么办法？”红砚叹口气，“皇上威严不可犯，必须借此立威。此事只要你同意，那些朝臣不敢说什么。待皇上大婚后，一切尘埃落定……”

“我不同意。”沈晫斩钉截铁道，“不愿就是不愿。强抢只会令人心生怨怼。”

红砚不禁有些恼：“沈大人啊，你究竟知不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你既心生打算想帮助皇上，何不助到底？现下只是开始，皇上孤立无援，不能在此落了下风。你……”

沈晫站起身，眼神坚定：“我是有心帮皇上，但要他有帮助的价值。我不知道皇后必须是嫡子的重要，我只知道强抢的行为会毁了一个人的一生。与其讲这种名声，留下怨怼的种子，不如大大方方就让庶子为后。人选我已经拟好，你拿去看看，也给皇上看看。”

乔柯从袖中拿出一个折子递给红砚：“上面的人选我们查过，尽管放心。”

接过折子，红砚看后不解：“前面几个人身份在那，我不说什么。之后几位明摆着身份不够，你让皇上从中择选……沈大人，嫡子为后不只名声那么简单，事关重大……”

“我不觉得这件事有多重大。”沈晫走到红砚面前居高临下道，“你去告诉皇上，皇后只能从这几位中选。他愿不愿意都得选。我已答应他可大婚。别太得寸进尺。”

红砚张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攥紧手里的折子，他第一次知道沈晫的强硬如此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