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1/1）

翌日，沈晫难得老老实实上朝，众朝臣眼观鼻鼻观心，朝堂上说话都不敢大声。圣昭帝看着朝臣们的反应，切身体会到自己这个皇帝相当摆设。年岁小时，两位老师耐心教导，他也以为长大后就能做个真正的皇帝指点江山。然而手中无权势，皇帝不过只是个称呼而已。

红砚垂眸，仿佛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其实他比谁都清楚，沈家的权势如今无人可比。

众朝臣下朝纷纷殷勤向沈晫靠拢，盼望能在沈晫面前多露脸。沈晫懒得理会，拽着红砚去找皇上。红砚眼角瞄惋惜不能套近乎的朝臣们，一时不知该不该庆幸与沈晫相遇于微时。沈晫重情义，当初他随意的帮助换来如今的特殊待遇。他是沈晫眼前的红人，前程似锦。

御书房，圣昭帝屏退众人，屋里只有他们三个。沈晫随意惯了，没有外人就不那么讲究。

找个椅子坐下，沈晫舒服靠着问：“听说皇上想大婚，人都选好了？有这事吗？”

红砚觉得沈晫的行为举止不对，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圣昭帝双拳握紧站起，直视沈晫寸步不让：“朕已到大婚的年纪，且有看中之人。朕想大婚有何不妥？”

圣昭帝心中倍感荒唐，古往今来皇帝的婚事皆由太后等后宫长辈操持。而他的婚事母后全然不敢插手，白家满门陪葬，只剩一个舅舅独木难支。没有家族支撑的皇太后空有个头衔，和他一样。圣昭帝不禁多想，当初沈家是不是已算到这一步，所以才找借口灭了白家。

看着圣昭帝愤愤不平的模样，沈晫微微叹口气。原本他对皇帝存爱护之心，想着再早怎么也得十八岁才成亲吧？事实证明是他想错了。沈晫起身无奈道：“既如此，随你吧。”

“什么？”圣昭帝不敢相信沈晫居然这般轻易答应。他本以为哪怕据理力争也达不成目的，很可能大吵一架，甚至做好被罚的准备。沈晫轻松的应承让他错愕，他的老师，沈家如今的支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圣昭帝不由看向红砚，难道红爱卿言中，沈老师无心权势？

“你确定就他了？”沈晫还是不放心，“打算给他什么位子？别告诉我是皇后之位。”

圣昭帝张张嘴什么也没说，来得太容易，反而没了兴趣。他不由想那个人真那么好？

事实当然不是，圣昭帝只是找个借口赌一把。他受够了当傀儡，想知道沈家的态度，赌输了不过豁出一条命。可沈晫的态度当真匪夷所思，那般神情似真心关心他。

气氛尴尬，红砚适时站出来开口：“倒也不用这么紧定名分，皇上可有宠幸他？”

“尚未。”圣昭帝摇头，“朕是对他有些喜欢，但还没到直接宠幸的程度。”

沈晫听着皇上和红砚讨论宠幸的问题，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古代孩子果然早熟，尤其身为皇上，该懂的什么都懂。沈晫干咳一声：“不是要大婚吗？他不合心意就换个人呗。”

“沈大人说的是。”红砚点头赞同，“皇上大婚理当先迎皇后，再册封其他妃嫔。”

“所以？”沈晫怎么觉得红砚的话哪里不对呢。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对，糟心。

红砚恭敬行礼：“不如借此机会大选。皇后、四妃等只要皇上看中皆可册封。”

好家伙，沈晫简直要给红砚鼓掌，这是想来个一次性解决啊。圣昭帝就此和红砚展开讨论，沈晫跟个摆设似的坐着，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红砚眼角瞄沈晫，见其毫无不愉神色，方安心与圣昭帝继续商议。皇上后宫大选是个征兆，不是件小事，可谓牵扯方方面面。

如今红砚只不过与圣昭帝商量大概，具体还得交由礼部去办。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圣昭帝满脸笑容，心情不错。走出御书房，红砚与沈晫往宫外去：“你答应得挺爽快啊。”

“不然呢？”沈晫耸肩，“跟叛逆期的孩子讲大道理？你愿意讲，他愿意听吗？”

红砚疑惑：“叛逆期？是说皇上不再是孩子，开始有野心了？”

“差不多吧。”沈晫伸个懒腰，“大清早起来，可把我累坏了。皇上大婚的事你们看着办就成，所选之人皇上必须满意。宫中有太后，该她主持的还得她来，别越过她去。”

“我自然知道。”红砚一语双关问，“你当真不知皇上大婚的意义为何？”

沈晫含笑拍拍红砚的肩大方道：“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你以为压制皇上的是我吗？我巴不得他赶快成才，我好辞官清闲。想想当初那些阁老一个个嘴上对太上皇效忠，真出事时他们一声不吭。不仅如此，甚至默许我们的行动。若没我，皇上才会真正成为他们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