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请安（2/2）

搁哪家主母都会气闷得吃不下去。

大概半个时辰，大娘子让大家都散了。一群人又像散朝似的退出来，三三两两一道，这时亲疏远近立即显出来。

满月落在最后，这时一个眉目颇为英气的身穿鸡油黄杭绸褙子茜红色石榴裙的女子利落地走过来，爽朗地笑着招呼满月：“妹妹就是十七小娘吧，我姓严，排十五，我是益州王爷府里派过来伺候郎主的。妹妹新来，以后要多走动。”满月故作拘谨地福了福。那个严小娘还待再说几句拉近关系的话，却被一道清冷冷的声音打断。“唉，小门户里出来的就是喜欢蛇鼠一窝。”走在前面的一个女子嗤道，满月抬眼望去，但见她身着月白色绣海棠缂丝褙子宝蓝色曳地裙，鹅蛋脸儿，柳眉凤眼长相颇美，只是神情倨傲。严小娘冷笑一声：“咱小门户出来的没见识，不像有些高门里出来的小姐有担当，敢上赶着粘着爷们。”那女子恼怒地瞪了满月和严小娘一眼，甩着帕子扭头就走。待她走后，严小娘笑着安慰满月：“别理她，她就是那个御史中丞杜家的小姐，果然脑袋被门挤了。”

满月尴尬的笑笑，相伴走了一程到了严小娘的怡翠馆门前分手。

回到聚霜阁，秋碧和冬雪一面将早饭摆上，一面说着府里这些小娘的情况：前面的十来个小娘有的是通房提的妾，有的是王妃和大娘子给开的脸，她们多是家中的丫头，这些个都被自小调教得谦卑守规矩。在郎主面前也老实本分得很，没有一个敢妖妖窕窕出什么幺蛾子。郎主一年里去她们的院子统共也没几次。

湘王爷是郡王嫡亲的哥哥，他见弟弟一直没有嫡子，房里妾室又循规蹈矩，怕是被主母整治得呆愣不讨人喜欢，遂亲自挑选了四个送过来服侍。这后来的四个倒是个个都得郎主的欢喜。十二小娘姓崔，是王爷治下崔都尉庶女，长相娇媚，善讨人喜；十三小娘姓伍，据说是扬州瘦马，那是专会伺候人的，不但长得婀娜多姿，嗓子更似黄鹂鸣柳。十四小娘姓夏，是个清倌人，实实在在的江南美人，善书画，弹得一手好琵琶，听过的人都说能把人骨头弹酥了。那十五小娘更是个妙人儿，说她爹爹是王爷的一个参将，自小她就长在男人堆里。性格像男子一样爽朗，别看人长得秀气，却善于骑射，连一石弓都开的了！

府上宴饮，郎主常让十三十四小娘作陪，外出游猎喜欢带着十二和十五小娘。

十六小娘姓杜，出身最高，御史中丞杜家的嫡女，偏偏见了郎主一面便寻死觅活要嫁给郎主，入府为妾也愿意。郎主对她不是多欢喜，毕竟上赶着的，男人都不会稀罕，但瞧着她爹的面子也很给足体面。

满月就着两个丫头的话囫囵着吃罢早饭。原先她还想着，刚进府仗着自己年轻新鲜的容貌，能不能得点郡王的宠，和郡王商量以后能多出几次府门，把家里药铺子的生意捋顺，再踅摸个精干的掌柜，生意从自己这交到掌柜手里。现在爹爹的腿没好，铺子里就是张伯和一个小伙计看着，遇事还要去后院请示爹爹，只是这样时间长了，没个主事的人不是办法。

听了两个丫头的话，她顿时没了这个信心。郡王府里的姬妾真是卧虎藏龙，自己这点子姿色估计都入不了人的眼，要说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话那也就是拨算盘和看账本了，可是郡王府又不缺账房管家！

好比几个伙计要得掌柜的信任，只要勤快点，眼珠子脑瓜子灵活点就行，可是要得男人的宠，满月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