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世界线崩坏（2/2）

煮茶是一桩风雅之事，他怕贵人不肯喝他的茶，动作看似板正，实际格外小心翼翼。煮好之后，特意用皂角净了手，再将杯盏缓慢地推到仙子面前。

茶水清亮澄澈，苍姐姐应当会喜欢。

可少女的目光，全程避开他，只吞咽着另一位少年带来的糕点，而后冷着脸，抓着别人的手腕，貌似匆忙地离开。

原本温热的心好似一瞬被春寒吹过，他缩在袖中的手指蜷缩。

……

仙子说，她要取他的性命。

这并非他能开口拒绝的，哪怕用手抵挡，作垂死挣扎，可凛冽剑气已经化作飞刃，割伤了他的身躯肢体。

她一阵声嘶力竭的吼声之后，凰羽剑终于没入到少年颈脖，切开肉身的实感通过长剑传递到她掌心当中，她扎得很深，很透，红丝散尽，少年躺在地上，她的剑在扎穿他之后，甚至没土三寸。

拂玉颤抖着松开手指，凝视着满脸污血的，少年重黎的脸。

他的眼睛大大睁着，眼眶中亦蒙着一层清亮的水光。

拂玉掩面，瘫坐在地，而后慢慢将自己蜷缩起来。

她不会为自己的仇人流泪，哪怕心脏疼到皱缩，她也只是在用手按揉，似乎只要揉开那里郁堵住的心结，那么一切就会变好。路，终于可以继续走下去了。

爱啊恨啊那么多纠缠，她早就累了，早就该如此狠决。

她满脸的麻木，半晌后站起身来，拔了剑，抱起少年的躯体，准备将其投入到万妖冢，彻底一了百了。

可是她刚抱起他的身体，便感到一阵眩晕。

月色骤然明亮许多，几乎能够笼罩这片大地。

身边的景、物、人，都在这惨白月光下，急剧地消解和崩塌。

“师姐，师姐，救我！好痛，好痛！！”

慕澄在地上，抱着胳膊，痛苦地翻滚，可他似乎也来不及说更多的话，犹如被什么神罚给抹除一般，眨眼间地上就剩下一滩血雾。

“不……不……”拂玉错愕极了，还以为自己是惊扰了禁林里的大妖亦或魔头，招致了报复。

林中鸟雀们纷纷簌簌，都争先恐后飞上天空，然而无一例外，都化作齑粉血雾，消失在风里。

树影森森的禁林，隐没在夜幕里的山峦，甚至悬在天上的那轮月，最后都消解得无影无踪，拂玉的身影，融在一片白茫茫、空无一物的混沌里。

她浑身颤抖，强迫自己思考对策。

可是能有什么对策？

她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极度可怕愚蠢的事情。

另一个维度的造物者，似乎因为男主的死亡，而选择强行抹除了这一世界。

不……她并不知道这一后果。

拂玉近乎崩溃，连哭都哭不出来，只余满脸的惊悸。

好在，半晌之后，她听到虚空里传来的声音，那声音如此遥远，亦是来源于她无法探知的地方。

“哎呀，男主怎么死啦？这个档又崩了……不过还好，我有存档的习惯。”是极清甜的少女的声音，伴随着似乎是在敲击什么东西的清脆哒哒声，不知为何，拂玉虽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却觉得像是对自己的一个莫大赦免，令她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不少。

少女欢快的声音响起：“时间回溯大法，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