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隔墙有耳（1/2）

“你一定恨得我要命，咬牙切齿吧？”望着一言不发的陆千里，芮红梅直言不讳。

陆千里的心情有些矛盾，真的该恨她的，这样一个复杂的女人，从一开始就带着欺骗的成分，这样的工于心计，真让人畏惧三分。然而，她的爱却是没有半点虚假的，女人为了爱情是不可理喻的。就像姐姐陆千华，为了爱情，为了所谓的完整的家庭，可以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样，芮红梅为了爱情，为了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她这样做亦是无可厚非了。更何况，她也真是够可怜的，一辈子都不能生育自己的孩子，于一个女人而言，这应该算莫大的悲哀了。若自己再感情用事抛弃她，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再撒下一把盐了。

陆千里就着手上的烟猛吸了一口，火星儿蔓延了一大截儿，红亮亮的，然而仅仅是一瞬间，红光渐渐灰暗下去，留下死寂一般的灰白色，然而，火光并没有死，它只是埋藏得很深，待到再吸一口，又会发出红亮的光来——很多事情都是如此，人们肉眼所及的往往是事物的表面，真正内里的东西，是需要用心去体会，用行动去证实的。恍惚间，陆千里觉得自己就像个哲学家，这么深奥的问题通过简单的烟蒂就可以说得一清二楚了，那么，世界上还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呢……

“咣当——”客厅传来椅子倒地的声响，芮红梅一脸惊愕，陆千里的酒劲儿全无，翻身下床，冲出卧室，打开客厅的灯，看到母亲跌坐到地上，脸上写满了痛苦，不平和愤懑。

“妈——这么晚了还没睡？”陆千里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心虚。

“能睡吗？”陆母缓缓抬起头，看着陆千里，满眼的不解，“你们说的，我全听到了——我问你，一个连孩子都不能生的女人，一只不下蛋的母鸡，你娶了她打算怎么办？”

“亲家母，话可不能说得这么难听！”芮母从卧室走了出来，为女儿鸣不平。

“这不是事实吗？天哪，我怎么这么命苦哇——我们陆家哪一辈儿招你惹你了，啊？芮红梅，打一开始我就不同意我们千里找个离过婚的女人，你们非要拗着在一起，这下好了，我们老两口糊里糊涂地被你骗过去了，没想到你是来掐断我们陆家血脉的啊，你这天杀的坏心肠的女人，自己年轻的时候不检点，凭啥让我们陆家来吞下你种的苦果？啊？”

“陆老婆子，说话可要摸着良心，多积德，少行恶。我们红梅怎么了，不能生孩子怎么啦？你不有个大女儿吗？她倒是能生，生了一个又生一个，但是怎么样，亲生骨肉也不知道养，丢给人家，这还有人性吗？还不如不能生呢？我们红梅好心好意地借给你家钱，供你儿子开厂，买房，还要养你女儿的野种——”

听到“野种”两个字，陆母气急败坏，随手抓起脚下的一只拖鞋，狠劲儿朝着芮母砸去，芮母一声惊叫，捂住眼蹲了下去。

陆千里赶紧跑过去将其扶起，芮红梅也从卧室跑了出来，芮母紧闭双眼，直嚷眼睛被砸到了，睁不开。陆母白了她一眼，“就会装，死老婆子——”

“妈——少说一句行不行？”陆千里嗔怪道。

陆母一脸委屈，“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啥样的女人不好找，非要找个离婚的，还不能生孩子——”

“妈！我尊重你，叫你一声妈，你别一口一句难听的话，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不是什么好女人，可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不检点的女人。告诉你，我妈的眼睛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别怪我翻脸！”芮红梅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吓人。

芮母试图睁开眼，眨了眨，勉强睁开，有些红，看上去没什么大碍，陆千里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芮母见不得女儿女婿一脸愁苦的样子，拎包走了。她有些后悔头一天没有回去，按习俗，婚礼第二天应该是女儿女婿回娘家拜访的日子，俗称“回门”，但是，芮红梅长年不住在老家，而且是二婚，并没有按照惯常的习俗行事，老人不好勉强，一切依照孩子的意愿，本想还在女儿家多住段时间，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一大早的，就这样灰溜溜地走了，又想到女儿终生不能生育，不觉有几分凄凉，眼角也就挂上了晶莹的泪花。

陆母一肚子的闷气，又急着回香樟小学看叶心，也匆匆离去，只剩下满屋子的寂静和冷清，就连卧室门上那个大大的“喜”字也带着嘲讽的神情——结了婚比没有结婚更寂寞，一种纯粹发自内心的寂寞，这是她芮红梅始料未及的事情。她不免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将那段痛苦的经历和盘托出，假如没有昨天晚上那一番“历史”的告白，没有那一番所谓“扯平”的论调，事情又会怎样呢？陆千里就会全心全意地爱她了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陆千里的心根本就不在她身上。新婚前夜还跑出去和别的女人幽会的新郎，对新娘是什么感情不是昭然若揭吗？想到这，芮红梅又有些满意自己的勇气，在新婚之夜说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令自己痛苦，也给对方带来了沉痛的打击，她不免感到几许报复的快感，或许，在自己悲伤时，能够看到别人痛苦，心理会得到些许的平衡。

陆千里在维修厂的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