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福兮祸所伏（1/2）

秋风萧瑟，学生们的实践课程就要结束了。

漆艺比赛也圆满结束，两个班共70个学生，除了一二三等奖的六名获奖学生外，还设立了很多五花八门的奖项，比如“最废物利用奖”“最花里胡哨奖”“最不知所云奖”等等，得奖率三分之一。

端水端到这份上，算皆大欢喜。

董珺肩膀上挎着她的作品来和姜呦呦告别，她得了一个“最文化融合奖”，意思就是，她的那个小圆漆包兼具扬江、平遥、成都、彝族漆器等各区域漆艺特点，是个大杂烩，但也不失大胆有趣。

姜呦呦戏谑地笑，“嚯，你这漆髹的，印象派哈？”

董珺说，“你还别不信，这东西挂网上卖，说是某大师手工制作的，肯定有很多人买账。谁都不会觉得这是残品，会觉得是创意，然后不懂装懂胡扯一通。”

“这个我信。”

“姐姐，依我观察，这些天是没有人堵你门要债吧？”

“没有。”姜呦呦坦然道，“不过最近我老失眠，比以往遇到任何事都紧张。虽然法律上我应该不用承担什么责任，可担心我妈，还有那几个被二叔坑了的人，不知道每个人……最后都怎么样了。”

一定会有很多人恨姜家，一种连座的恨。

姜林潜逃前，把自已的房子分别抵押给二家银行，在君施的工厂也抵押给担保公司，不敢往下想了……

姜呦呦有时也想逃。就不如在上海随随便便打个工，落魄是落魄了点，至少不用处理这么多的大麻烦。可不知是什么力量驱使，她还是得继续下去，尤其是，当她确定了妈妈还在“那里”，她能感受到她们是在一起并肩作战。至于为什么不愿与她直接联系，她相信妈妈有足够的理由。

也许，她没有迎来的暴雷，都是因为妈妈帮挡着呢？

“姐姐，姐姐？”

董珺把最后的两张星座线稿交给她，问：“想什么呢？算了，你不用回答。问个私人的事吧，我毕业后可以来万华工作吗？”

姜呦呦笑：“还不知道万华能不能撑到那一天呢。”

董珺对她有信心，“我觉得肯定行！”

送走了学生们，姜呦呦接到订单的第三笔款。这次她不再意外，只对周千文发了几个字：客户还好吧？

周千文回复：都很安好。

周千文还告诉她，要派宋招凤去义乌开分点了，有个别品类的销量逐渐稳定，为了能节省成本和集中物流方便，他觉得可以在义乌开一个小门面试试。在那里驻扎着，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拿货渠道，宋招凤说他上次才去了半个多月，就加了好几个行业群，拿到好几家工厂的联系方式了。

宋招凤？

姜呦呦很是意外。义乌机会是很多，但水是真深，套路也是真多，宋招凤那智商还敢去啊？

周千文说：“再给他个机会呗。”

一边恨铁不成钢，一边又知道不能要求铁是钢，反正他想磨绣花针也用不到钢，铁才是最合适的嘛！姜呦呦听了他的这番解释，笑他，做老板做得跟老父亲似的。

“他愿意离开上海？”

“他有什么不乐意的，在上海房租几千块一个月，在义乌是公司给他租房，工资之外每天还有60块钱的吃饭补贴，要我，我也愿意去。”

“也是……”对那么缺钱的人，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宋招凤和她说起这件事，说辞就完全不一样了，“呦呦，你没去过义乌吧？我跟你说，这才是宇宙中心，贸易之都，货通全球，人也来自世界各地，外国餐厅多了去了！等你以后来了，我请你吃土耳其大餐！”

在他心里，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纸醉金迷，或是自我安慰，在哪里都有纸醉金迷。

姜呦呦说：“那我还是想吃藕，可以多长一点心眼子。”

***

世间有绚烂烟火，烟火也是火药。

扬江职业学院的学生们刚走，学校和万华都借势宣传了一波。有院校的加持，工厂在外界的可信度增加了，各学校和单位纷纷前来谈主题实践活动的合作。有的是给钱的，有的是纯参观，反正钱没赚到几个，人气是上去了。

姜呦呦把这项工作交给了崔毅，由他全权负责活动接洽，如此又不经意间多签了两个月的临时劳动合同。

崔毅问，“有的单位就是想免费借场地搞活动，接吗？”

姜呦呦说：“在不影响我们正常干活的情况下，只要单位正规可靠，接呗！他们肯定会发什么公众号啊、微博啊、做视频啊，正好免费宣传了。”

人家都揣着“弘扬中华传统文化”“增强历史文化自信”的态度来的，不支持显得我们不爱自己文化似的。不过在这一来二去的文化活动里，为了接待来客，万华布置得倒是越来越像样了。

人间的烟火气就是人气，小院虽还不能恢复那年那日的繁荣，却也是一番全新气象了。

可姜呦呦近来总患得患失，工厂附近那些堆放如山的建材、粗粝冰冷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