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怒江凿甲（1/3）

万县码头己成血肉磨坊。!兰·兰¨文^穴￠ .已￠发.布?醉~薪+璋￠劫\炮舰主炮的每一次怒吼，都如同巨锤砸击大地，震得朽烂的栈桥呻吟欲坠。浑浊的江水被不断炸起的巨大水柱搅得翻腾不息，裹挟着木屑、冻土和暗红的碎肉。空气中充斥着硝烟、血腥、江水腥气和金属灼烧的焦糊恶臭。堡垒顶部那挺马克沁重机枪的嘶吼早己哑火，只剩下扭曲变形的枪管兀自冒着青烟。两门沪造75山炮的反斜面阵地被至少三发大口径炮弹覆盖过，只剩下两个冒着黑烟的深坑和散落一地的、被高温熔融变形的炮管碎片。 “疤脸！疤脸你狗日的压住左舷那门炮！”钻山豹炸雷般的咆哮在爆炸的间隙撕开弥漫的硝烟和惨叫。他半边脸糊满了黑红的血痂和泥浆，额角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粘稠的血混着泥水不断淌进眼睛，视野一片模糊猩红。肩上扛着的“麟式”步兵炮炮管滚烫，每一次那铁甲巨兽副炮的炮弹在附近炸开，巨大的冲击波都震得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喉头腥甜。 “豹爷！左舷…压不住啊！”疤脸的声音从十几米外一处塌了半边的堑壕里传来，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嘶哑，“狗日的炮太密！太快了！兄弟们…抬不起头！” 钻山豹猛地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血泥，布满血丝的豹眼死死锁定下游江面。那艘悬挂着铁十字和三色旗的钢铁巨兽，正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稳速度，破开浑浊的浪涌，缓缓碾向摇摇欲坠的码头防线。庞大的舰体在江水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如同移动的钢铁山脉。舰舷两侧数个旋转炮塔如同章鱼的毒眼，疯狂地向残存的岸防工事倾泻着炽热的钢铁风暴！密集的小口径炮弹如同冰雹砸落，不断在堑壕前后炸开，掀起混合着冻土、碎石和残肢断臂的死亡泥浪！ 视线扫过堡垒下方那片如同修罗场的滩头阵地。到处是肢体残缺、被泥水半掩的尸体和痛苦翻滚哀嚎的伤兵。他带出来整整五百敢打敢拼的悍匪兄弟，如今能动的，不足百人！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噬咬心脏，几乎要将最后的意志啃噬殆尽。但他脖子上那枚紧贴皮肉的“淬火之印”，如同烙铁般灼烫！吴大胡子扑向银色脓包的背影、少帅那双燃烧着幽暗火焰的眼睛、帅府门口堆积如山的银元光芒…疯狂地交织、撕扯！ “操他姥姥的！那就拿命填！”钻山豹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猛地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了那个油纸层层包裹的小包！里面是徐渭清临行前塞给他的、用毒草根茎和浓缩烟膏混合熬炼出的、漆黑粘稠如同沥青般的“虎狼药”！他毫不犹豫地抠了一大坨，狠狠塞进嘴里！苦涩、辛辣、带着一股浓烈土腥和金属涩味的糊状物在口腔里爆开！一股灼热的洪流瞬间从喉咙烧向西肢百骸！巨大的力量感和一种近乎癫狂的亢奋瞬间冲垮了疲惫和恐惧！眼前模糊猩红的视野似乎都清晰了几分！ “不怕死的！跟老子冲——！！！”钻山豹炸雷般的嘶吼如同受伤巨兽的咆哮，扛着滚烫的步兵炮，猛地从堑壕中跃出！向着下方那片被炮火反复犁过、泥泞不堪、遍布尸骸的滩头猛冲下去！ “冲啊——！跟豹爷干了那铁王八！”疤脸和十几个同样被逼到绝境、眼睛血红的悍匪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抓起各式武器，紧随其后，如同扑火的飞蛾，迎着泼天弹雨冲向滩头！ 炮舰显然发现了这伙不要命的“原始人”！舰舷右侧一座副炮塔猛地转动，黑洞洞的炮口瞬间锁定！密集的炮弹如同追魂索命的毒蜂群，尖啸着覆盖向钻山豹冲锋的路径！ “卧倒——！”疤脸凄厉的嘶喊被淹没在爆炸的轰鸣中！ “轰！轰！轰！” 泥浆混合着冻土被狂暴掀起！两个冲在前面的悍匪瞬间被爆炸撕裂！残肢断臂伴随着血雨肉沫飞溅！钻山豹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翻，重重砸在冰冷的泥浆里！肩膀上沉重的步兵炮差点脱手！嘴里满是腥咸的泥水和血腥味！ “豹爷！”疤脸连滚爬爬扑过来。/咸￠鱼\看+书¨惘. ￠更-薪.最^全_ “…死不了！”钻山豹吐掉嘴里的泥沙血块，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盯着江面！就在刚才炮舰开火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舰首主炮塔那巨大的炮口，正徐徐转向！炮口深处，残留着上一轮发射后灼热通红的膛线余烬！炮塔根部那处被他先前死死盯住的装甲接缝处，泄漏的白色蒸汽变得异常浓烈！甚至能看到橘红色的火光在缝隙下一闪而逝！冷却装填！就是现在！！ “疤脸！带人！给老子往死里打它炮塔根子那个冒烟的缝！压住它炮塔底下露头的洋崽子！”钻山豹炸雷般的命令炸响！同时，他猛地将肩上沉重的步兵炮炮口压低，指向滩头浑浊的江水！ “轰——！！！” 步兵炮喷吐出巨大的火焰和浓烟！一枚特制的、焊接着三根粗壮倒刺的爆破弹头旋转着飞出！没有射向炮舰，而是狠狠砸进冲锋路径前方不足十米处的浑浊江水！ “噗通！”巨大的水花溅起！ 紧接着！ “轰隆——！！！” 沉闷的水下爆炸！冲击波掀起浑浊的浪涌！江底的淤泥被狂暴掀起！浑浊的江水瞬间变得更加污秽粘稠！如同开锅的泥汤！ 炮舰舰舷那座副炮塔的炮口火光再次闪现！但这一次，射出的炮弹轨迹却明显歪斜、凌乱！几发炮弹远远地落在了滩头后方，炸起几蓬无关紧要的泥浆！显然，钻山豹这发看似打偏的“泥浆弹”，严重干扰了舰炮近距离的瞄准观测和水文环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