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吊死鬼（1/2）

小六子的柴刀劈在槐树干上时，震得虎口发麻。~齐.盛_晓,说*徃! .埂^新,罪+快,老槐树的树皮裂开道缝，渗出些黏糊糊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像凝固的血。树影在地上扭曲着，枝桠勾着半轮残月，像无数只手在抓挠夜空。

“砍、砍了这棵树！” 三叔公的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火星，他的山羊胡抖得像风中的蛛网，“自打翠莲在这儿吊死，村里就没安生过！”

小六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心全是汗。翠莲是上个月吊死的，就在这棵老槐树上，红棉袄被风掀起，像面褪色的幡。她男人在矿上出了事，赔的钱被婆家扣着，连口薄棺都买不起，最后就用草席裹着埋在了乱葬岗。

“三爷爷，这树都三百年了，怕是动不得。” 小六子的声音发颤，他爹临死前说过，老槐树是村里的风水眼，动了会招祸。可这半个月，村里夜夜闹鬼，先是王寡妇家的鸡被拧断了脖子，接着是张屠户的肉铺半夜传来女人的哭声，昨天更是有人看见翠莲的红棉袄挂在槐树上，下面吊着双绣花鞋，鞋尖还在晃。

三叔公往地上啐了口浓痰：“再不动，咱村就得绝户！” 他往树杈上指了指，那里缠着圈麻绳，正是翠莲上吊用的那根，“你看那绳结，每天都在往下挪半寸，再等七天，就该套到过路的人脖子上了！”

小六子握紧柴刀，刀刃上还沾着早上劈柴的木屑。他绕到树后，突然发现树干上多了道新的勒痕，深深嵌进木质里，边缘泛着黑，像是被粗麻绳勒出来的。勒痕下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 “翠” 字，笔画里嵌着些褐色的粉末，像是干枯的血迹。

“砍！” 三叔公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

柴刀再次落下时，老槐树突然剧烈晃动，树叶哗哗作响，像是有无数人在哭。小六子的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凉得像冰，他低头看，是根从树杈上垂下来的麻绳，正顺着他的胳膊往上爬，绳结处还沾着几根青灰色的头发。

“妈呀！” 他挥刀砍向麻绳，绳头却突然炸开，变成无数条细麻线，像蛇一样缠上他的脖子。+k\k^x′s?w~.-o/r?g\窒息感瞬间涌来，小六子能闻到麻绳上的霉味，混着股胭脂香，是翠莲生前最爱用的那种廉价香粉味。

“放开俺！” 他拼命挣扎，柴刀掉在地上，发出 “哐当” 的响。余光里，他看见树影里站着个穿红棉袄的女人，头发垂到腰际，脚尖离地半寸，正是翠莲。她的舌头伸得老长，紫黑色的，随着风吹轻轻晃动，扫过他的脸颊，冰凉滑腻。

三叔公举着拐杖冲过来，却在离树三步远的地方突然绊倒，拐杖飞出去，砸在槐树上，发出 “咚” 的闷响。他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响，像是有根无形的绳在勒他的脖子，脸涨得发紫，眼睛瞪得滚圆，首勾勾地盯着树杈上的麻绳。

“救、救俺……” 三叔公的手指在地上抠出浅坑，很快就不动了，嘴角溢出些白沫，眼角还挂着泪。

麻绳突然松开了。小六子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喉咙里火辣辣的，像吞了把沙子。翠莲的身影渐渐淡了，红棉袄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她的声音像从井里传出来的：“他、不、该、拦、俺……”

第二天，村里人发现了三叔公的尸体，就在老槐树下，脖子上有圈深深的勒痕，和树干上的一模一样。没人再敢提砍树的事，甚至没人敢靠近那片槐树林，连放牛的小孩都绕着走，说那里的风是腥的。

小六子病了三天，烧得迷迷糊糊的，总梦见翠莲站在床前，红棉袄上的水珠滴在他脸上，凉得刺骨。他娘用艾草给他熏了屋子，又去庙里求了护身符，黄纸符上的朱砂印却第二天就发黑，像被水泡过。

“这不是病，是撞邪了。” 村里的赤脚医生看完摇摇头，药箱都没打开就走了，“翠莲是冲你来的，你得给她了了心愿。”

了什么心愿？小六子心里清楚。翠莲死的前一天，还来敲过他家的门，眼睛红肿，手里攥着张欠条，是她婆家写的，说欠她男人的抚恤金三千块。/如!雯.网^ *已`发`布~醉′辛~彰¨結`当时他娘说家里穷，没敢开门，现在想来，那或许是翠莲最后的求助。

第西天夜里，小六子揣着偷偷攒的五百块钱，往老槐树走去。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地上，像是拖着个看不见的人。离槐树还有老远，就听见女人的哭声，幽幽咽咽的，顺着风钻进耳朵，挠得人心头发痒。

槐树上果然挂着红棉袄，下面的绣花鞋还在晃，鞋尖沾着些湿泥，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的。小六子把钱放在树下的石头上，对着树影磕了三个头：“翠莲嫂子，俺就这些钱，你先拿着，剩下的俺再想办法……”

哭声停了。红棉袄突然从树上飘下来，罩在他头上，一股浓烈的霉味混着胭脂香涌进鼻腔，呛得他首咳嗽。棉袄里像是有人，冰凉的手搂住他的腰，指甲深深嵌进他的皮肉里，疼得钻心。

“不、够……” 棉袄里传出翠莲的声音，带着股腐烂的气息，“他、们、都、得、还……”

小六子猛地掀开棉袄，树影里站着十几个模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