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火车（1/3）

李老五这辈子没少坐火车。·k+u!a.i·k·a.n!x!s￠w?.¨c,o·m￠从扛着蛇皮袋在绿皮车厢里挤成相片，到后来攒了点钱买卧铺，铁轨磨亮的锈色里，藏着他大半生的奔波。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趟深夜慢车钉在座位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是趟临时加开的列车，从边陲小站到省城，要晃悠整整十个小时。李老五揣着刚结的工钱，买了张硬座票。发车时天己经黑透了，月台上的灯昏黄得像快烧尽的蜡烛，风卷着沙粒打在车窗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擦。

车厢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后排有个裹着头巾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蓝布包，眼睛闭着，嘴唇却不停蠕动，像是在念叨什么。斜对面是个穿夹克的年轻人，戴着耳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屏幕的光映得他脸煞白。

李老五把装钱的布袋塞进怀里，靠在椅背上打盹。火车启动时的震动让他晃了一下，睁眼时瞥见斜前方的座位 —— 那里原本空着，不知何时坐了个穿灰布衫的男人。

那男人背对着他，身形佝偻，头发花白得像堆乱草。奇怪的是，他坐得笔首，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连火车颠簸都没让他晃一下。更诡异的是，他身边的窗户明明关着，衣角却被风吹得微微飘动，像是有股气流专门绕着他转。

“大概是个赶夜路的老乡。” 李老五揉了揉眼睛，继续打盹。可没一会儿，他又醒了 —— 那男人身上有种味道，不是汗味，也不是烟味，像是把晒干的艾草混着铁锈泡在了水里，闻着让人嗓子发紧。

夜越来越深，车厢里的灯暗了大半。后排的老太太不知何时没了动静，怀里的蓝布包掉在地上，露出个黑糊糊的口子，像是只睁着的眼睛。穿夹克的年轻人还在看手机，只是手指停了下来，屏幕光映着他放大的瞳孔，像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李老五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他注意到，那个灰布衫男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脖子的位置却有个奇怪的弯折，像是被人硬生生拧过。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那影子的手明明垂在身侧，可墙上的影子却举着，五指张开，像是在抓什么东西。

“小伙子，借个火。” 李老五想打破这死寂，冲年轻人扬了扬手里的烟。

年轻人猛地一颤，耳机掉在地上。他惊恐地看向李老五，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p^f′x·s¨s¨..c*o¨m?顺着他的目光，李老五看到那个灰布衫男人不知何时转了过来 —— 脸还是背对着，后脑勺对着他们，花白的头发里，隐约露出块青黑色的皮肤，像是淤青。

“咋了这是？” 李老五皱起眉，刚想再问，就听见 “咔哒” 一声，年轻人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摔裂了。裂开的纹路里，映出个模糊的轮廓，像是张没有眼睛的脸。

年轻人突然尖叫起来，手脚并用地往座位底下钻。李老五刚想拉他，就闻到那股艾草混铁锈的味道变浓了，浓得呛人。他转头看向灰布衫男人，对方依旧背对着，可肩膀却在微微起伏，像是在笑。

“你谁啊？转过来！” 李老五壮着胆子吼了一声，手悄悄摸向怀里的布袋 —— 那里除了钱，还有把防身的折叠刀。

男人没动。倒是后排的老太太突然睁开眼，眼珠子浑浊得像蒙了层灰。她捡起地上的蓝布包，抱在怀里拍了拍，嘴里发出 “呜呜” 的声音，像是在哄孩子。

就在这时，火车进了隧道。车厢里瞬间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李老五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过他的脚踝，冰凉冰凉的，像是条蛇。他刚想低头看，就听见 “嗤” 的一声，像是布料摩擦的声响，从斜前方传来。

隧道很长，绿光里，那个灰布衫男人的轮廓越来越模糊，像是要融进黑暗里。李老五的呼吸越来越粗，他死死盯着那个方向，突然发现男人的脖子好像变长了，原本到肩膀的位置，现在快垂到了胸口，灰布衫的领口处，露出圈青黑色的勒痕。

“救命……” 座位底下传来年轻人的呜咽。

李老五刚想回应，隧道里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铁轨上拖东西，“哐当、哐当” 的，和火车行驶的节奏重合在一起。紧接着，他听见身边的窗户被什么东西 “啪” 地撞了一下，像是有只手拍在了玻璃上。

他猛地转头，绿光里，车窗上印着个模糊的手印，指节粗大，指尖却尖得像爪子。那手印慢慢往下滑，留下道深色的痕迹，像是沾了什么油污。

火车驶出隧道的瞬间，李老五看清了 —— 灰布衫男人的脖子恢复了正常，可后脑勺上的淤青处，多了个细小的黑洞，像是被钉子扎过。而那个穿夹克的年轻人，己经从座位底下爬了出来，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跪在过道里，脑袋垂得很低，像是在磕头。^精~武.晓?说*网· ·已!发_布￠蕞`新-章*洁`

“小伙子，你咋了？” 李老五伸手去拉他。

年轻人缓缓转过头，李老五吓得差点跳起来 ——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没有一点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