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摄青鬼（1/2）

阿呆第一次听说 “摄青鬼”，是在工地伙房的晚饭桌上。?卡~卡.晓.税`枉, ^更~鑫¨最^全,

六月的暴雨刚过，帆布帐篷里闷得像口蒸笼。西川籍的老陈用筷子敲着搪瓷碗，说他老家有种说法，凌晨两点不能在厕所骂脏话，不然会被 “摄青鬼” 缠上 —— 那东西专捡人泄愤时附身，让人在浑浑噩噩中做些可怕的事，醒了还啥都不记得。

“瞎扯啥呢。” 阿呆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嘴角沾着粒没嚼碎的豆瓣。他二十出头，浑身是使不完的力气，只信钢筋水泥不信鬼神。工地东南角的旱厕臭得能熏死苍蝇，他每次去都得骂骂咧咧，也没见着啥鬼怪。

老陈急得脸红脖子粗：“真的！我三舅姥爷就是这样，大半夜在茅房骂老天爷，转天就拿菜刀砍了自家耕牛，问他为啥，他说看见牛眼里有团绿火！”

旁边的工友们哄堂大笑。阿呆抹了把嘴，故意提高嗓门：“要是真有那玩意儿，今晚我就去骂个痛快，看它敢不敢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天夜里，阿呆被尿意憋醒时，墙上的电子钟刚好跳成 02:00。帐篷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打在帆布上，混着远处塔吊的轰鸣，倒像是有人在耳边磨牙。

他套上胶鞋，骂骂咧咧地往旱厕走。土路被雨水泡得稀烂，每走一步都陷进半尺深的泥里，胶鞋拔出来时发出 “咕叽” 的声响，像踩碎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旱厕门口挂着盏 15 瓦的灯泡，电线在风里摇摇晃晃，把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刚掀开褪色的蓝布门帘，一股混合着粪便与腐烂菜叶的臭味就涌了出来，呛得他首皱眉。

“妈的，这破地方迟早要塌。” 阿呆骂了句，挑了个最靠里的坑位。木板搭成的蹲台晃得厉害，缝隙里能看见底下黑黢黢的粪水，水面上漂浮着些塑料袋和烟蒂，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群翻肚皮的死鱼。

他刚蹲稳，就听见隔壁坑位传来 “窸窸窣窣” 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躌?4.墈/书_ ¨首\发-阿呆心里犯嘀咕，这时候谁还来遭罪？他咳嗽了一声，那声响立刻停了。

“谁啊？” 他壮着胆子问。

没人回答。只有雨滴打在厕所顶棚的铁皮上，发出 “噼啪” 的脆响，倒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敲打。

阿呆撇撇嘴，心里的火气上来了。白天被工头克扣了加班费，刚才又被这破路溅了一身泥，他对着空荡的隔壁坑位低声骂道：“妈的装神弄鬼，死了都不安生……”

话音刚落，灯泡突然闪了三下，灭了。

西周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门外透进点微弱的天光，勉强能看清坑位的轮廓。阿呆心里咯噔一下，刚想骂电工，就觉得后颈窝吹过一阵凉风，明明门帘是关着的。

“谁？” 他猛地回头，黑暗里空无一人，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在回荡，粗重得像台老旧的风箱。

隔壁坑位又有了动静，这次是 “滴答” 声，节奏缓慢而规律，像是水滴落在空桶里。可旱厕里哪来的空桶？阿呆眯起眼睛，借着门外的光看见隔壁蹲台上，似乎蹲着个模糊的人影，背对着他，肩膀窄得像根晾衣杆。

“喂，你谁啊？有纸吗？” 他试探着问，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 屏幕亮着，却只有 1% 的电，根本照不了亮。

人影没动，“滴答” 声也停了。空气里的臭味好像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股淡淡的腥气，像是生锈的铁器泡在水里。

阿呆越想越不对劲，提上裤子就想走。刚站起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个声音，又尖又细，像是用指甲划过玻璃：“骂够了？”

他吓得一哆嗦，手机 “啪” 地掉在地上，屏幕瞬间摔裂。借着最后一点光，他看见蹲台的缝隙里，慢慢伸出只手 —— 指甲又黑又长，指缝里嵌着泥垢，正一点点抓向他的脚踝。

“操！” 阿呆爆了句粗口，转身就往外跑，胶鞋在湿滑的木板上打滑，差点摔进旁边的粪坑。￠咸-鱼,看^书`罔? +已.发,布￠嶵\鑫/蟑￠洁,他连滚带爬地冲出旱厕，门帘被带得飞起来，扫过脸时感觉黏糊糊的，像是沾了什么油脂。

回到帐篷时，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同屋的老王睡得正香，呼噜声打得震天响。阿呆蜷缩在被窝里，后颈窝总觉得凉飕飕的，像是有人对着那里吹气。他不敢再睡，睁着眼睛盯着帐篷顶，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

第二天上工，阿呆总觉得不对劲。工友们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尤其是老陈，见了他就躲，像是见了瘟神。中午吃饭时，老王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你昨晚是不是去旱厕了？”

“是啊，咋了？” 阿呆啃着馒头，咬到一半突然觉得嘴里有股腥气，吐出来一看，馒头上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没擦干净的血。

“你半夜拿着铁锹，在工地北头的泥地里挖了两小时。” 老王的声音发颤，“有人看见你蹲在泥里傻笑，还念叨着‘这下干净了’，问你啥也不搭理。”

阿呆的脸 “唰” 地白了。他明明记得回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