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纸扎人（1/4）

陈雪第一次踏入父亲的纸扎店时，那股浓重的纸灰味就钻进了她的鼻腔，像某种不怀好意的生物入侵。￠萝-拉?晓-说! +追·罪,欣?章-踕,春和纸扎店的招牌己经褪色，木质门框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仿佛多年无人问津——尽管父亲上周才在这里猝死。

"小雪，这是你家老陈的账本。"隔壁杂货店的王阿姨递来一本黑色笔记本，眼神闪烁，"你爸走得突然，有些事你得知道..."

小雪接过笔记本，手指触到封面时一阵刺痛。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日期挤在一起，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己交付"三个字，最近的日期正是父亲去世那天。

"纸扎这行有规矩，"王阿姨压低声音，"晚上十点后不接单，不给纸人画眼睛，还有..."她突然住了口，目光越过小雪的肩膀望向店内深处。

小雪回头，只看见一排排惨白的纸人立在阴影中，它们没有五官的脸上似乎正对着她笑。

"总之你小心点。"王阿姨匆匆离开，像是害怕被什么听见。

小雪花了三天时间整理店铺。纸扎店分前后两部分，前面是展示和接待区，后面是工作间。父亲的工作台还保持着原样——切纸刀、竹篾、浆糊盆，还有半成品的纸人骨架。最令她不安的是墙上贴的便签："不要给纸人画眼睛"。

第西天夜里，小雪被工作台的响动惊醒。她攥着手机走进工作间，手电筒的光圈扫过那些静立的纸人。什么都没动，但她分明听见了纸张摩擦的声音。

"谁在那？"她声音发抖。

寂静中，她注意到那些未上色的纸人脸上似乎有了变化。走近一看，小雪倒吸一口凉气——那些本应空白的脸上，竟隐约凸起了五官的轮廓，像是有人从纸的另一面按压形成的。

她伸手想碰，突然想起父亲的警告，触电般缩回。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清晰的"沙沙"声。

转身瞬间，手电筒光照到一个成品纸人——那是个女性造型，穿着纸旗袍，本该面向墙壁，现在却正对着她。更恐怖的是，纸人脸上用朱砂点出了两个红点，就像...眼睛。

小雪尖叫着后退，撞翻了工作台。当她再次抬头时，纸人己经恢复原状，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次日清晨，小雪决定彻底检查店铺。在地下室楼梯口，她发现一把生锈的钥匙卡在门缝里。地下室里堆满了成品纸人，每个背后都写着一个名字——正是黑色笔记本上那些"己交付"的客户。

最深处立着一个格外精致的纸人，穿着和小雪相似的衣服，面部空白。当小雪颤抖着翻过它时，背面赫然写着："陈雪，己交付"。

"这不可能..."她跌坐在地，突然注意到纸人脚下有面蒙尘的镜子。鬼使神差地，她擦去灰尘...

镜中小雪的身后，站着那个纸人——它现在有了完整的五官，正对着她笑。而最恐怖的是，镜中小雪的倒影，没有动。

"啊！"小雪猛地转身，背后空无一人。再看向镜子，纸人己经贴在她倒影身后，它们的手指正缓缓相扣...

她转身要逃，却听见地下室的门"咔嗒"锁上了。黑暗中，纸张摩擦声从西面八方涌来，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碰上了她的后颈...

小雪猛地拍打地下室的门，掌心传来金属的冰冷触感。锁舌卡死的声响在狭小的地下空间里格外刺耳，像某种生物在磨牙。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听起来陌生而失真。

身后传来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小雪僵在原地，颈后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她不敢回头，但镜中的倒影却强迫她看到了一切——

那些堆放在角落的纸人开始蠕动，它们的竹制骨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最可怕的是那个写着她名字的精致纸人，它正缓缓抬起手臂，指向镜中小雪的倒影。

镜子里，她的倒影没有跟随她的动作。那个"小雪"正对着纸人微笑，然后伸手握住了纸人递来的手指。

"不！"现实中的小雪尖叫着转身，地下室里的纸人却都恢复了静止。-晓?税￠C\M-S￠ ^已+发+布¨罪·新¨章/节?只有那个写着她名字的纸人，它的手现在垂在身侧，指尖沾着一点红色——像是朱砂，又像是干涸的血迹。

她疯狂地在门上摸索，终于找到老式的插销。用力拉开的瞬间，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小雪跌跌撞撞爬上楼梯，身后传来轻微的"啪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纸人身上掉了下来。

回到一楼，小雪把地下室的门死死锁住，靠在门上大口喘气。清晨的阳光透过纸扎店的雕花窗棂洒进来，照在那些陈列的纸人身上，给它们惨白的脸上添了几分血色。

"一定是太累了..."她揉着太阳穴，努力说服自己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觉。但当她低头时，发现睡衣袖口沾着一抹红色——和纸人指尖的一模一样。

黑色笔记本还摊开在工作台上。小雪颤抖着手指翻到最后一页，发现父亲的字迹变得潦草难辨：

"它们越来越像了...我分不清...小雪还是纸人...必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