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是否这次我将真的离开你（1/4）

合肥·安医附院停车场·子时初 23:00

简父的车停在医院最偏的角落，车窗半开，烟灰缸里堆满烟蒂。*d?u/a.n_q￠i/n-g-s_i_.¨n`e¨t.

他盯着手机屏幕——伊曼丽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张B超单，胎心监护的曲线像条垂死挣扎的鱼。而简母的护工刚发来语音：“简总，太太睡了，造影明天做。”

他搓了搓脸，后视镜里映出一张疲惫的脸，眼角的皱纹里还夹着情妇蹭上的粉底。

中年男人的悔恨，往往始于两个女人的眼泪——一个他辜负了，一个他辜负不起。

他发动车子，导航自动跳转回滨湖公寓。

合肥·滨湖公寓·子时二刻 23:30

钥匙插进锁孔时，简父听见婴儿的啼哭从保姆间传来，断断续续，像台电量不足的收音机。

客厅没开灯，伊曼丽的高跟鞋东倒西歪，一只翻在玄关，一只卡在沙发底——她平时最爱惜这双Jimmy Choo，说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曼丽？”他喊了一声，没人应。

卧室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暗光。

他推开门，血腥味猛地呛进鼻腔——

伊曼丽蜷在床上，米色床单浸透暗红，她的手机掉在枕边，屏幕还亮着：“老公，我疼。”——消息发送于两小时前。

“曼丽！”他冲过去，手指碰到她冰凉的腕子，脉搏弱得像快断的弦。

她的睫毛膏晕成黑泪，唇色惨白，指甲却死死抠着床单，指节泛青。

女人的身体是最诚实的账簿，男人欠的债，最终都由子宫来偿还。

简父抖着手拨120，喉头发紧：“滨湖国际B栋2801，孕妇大出血，快！”

合肥·救护车内·丑时初 01:00

伊曼丽躺在担架上，氧气面罩蒙着白雾，心电图线条虚弱地起伏。

简父攥着她的手，声音发颤：“曼丽，你撑住……医院马上到了。”

她的眼皮动了动，没睁开，嘴唇却微微翕动：“孩……子……”

“会没事的，都会没事的……”他捏紧她的指尖，触感像握着一块冰。

医生推了一针药剂，抬头看他：“先兆流产引发大出血，胎儿可能保不住了，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简父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闪过简浩出生时的画面——简母满头大汗，却笑着把婴儿递给他：“你看，他鼻子像你。”

而现在，他坐在救护车里，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等着宣判另一个孩子的死刑。

中年男人的报应，就是让他在同一家医院，同时扮演罪人和家属。

伊曼丽突然睁开眼，声音轻得像羽毛：“老公……”

“我在，我在！”他俯身凑近。

“你爱过我吗？”她问，氧气面罩下的嘴角扯了扯，“哪怕……一点点？”

简父的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爱？

十五年前，她在酒会上替他挡酒，醉眼朦胧地靠在他肩上：“简总，您的领带歪了。”

十年前，她流掉第一个孩子时，咬着嘴唇没哭，只说：“我不怪你。”

而现在，她躺在这里，血浸透了救护车的床单，问他爱不爱。~e~z?k/s,w·.?n~e^t*

婚外情最残忍的，不是没有结果，而是连“爱”这个字，都显得廉价又虚伪。

“爱……我爱你的，曼丽。”他哑着嗓子，拇指摩挲她的手背，“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打你，我混蛋……”

伊曼丽轻轻摇头，眼泪滑进鬓角：“算了……你连骗我，都骗得这么敷衍。”

救护车一个急刹，她的身体猛地一晃，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

“血压骤降！准备抢救！”

合肥·安医附院手术室外·丑时正 01:30

简父坐在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珍珠耳环——那是他去年送给伊曼丽的生日礼物，她总说太贵重，舍不得戴，只在重要场合才肯拿出来。

现在，它孤零零地躺在他掌心，像一滴凝固的眼泪。

珍珠耳环突然变得烫手。他记得伊曼丽总爱晚上戴着它，说这样与他拥抱时，垂落的珍珠就会打着她的颈子——那是她少数能光明正大拥有他的时刻。

如今这珍珠倒真成了她的眼泪，一颗颗往他心里砸。

手术室的红灯刺眼地亮着，门缝里偶尔漏出几声金属器械的碰撞声，冷冰冰的，像在宣告某种终结。

“先生，这里不能抽烟。”护士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

禁烟标志上的红色斜杠，像手术室门缝里渗出的血丝。

他这才发现烟己经咬在齿间，滤嘴被唾液浸得发软，如同他们渐渐腐烂的关系。

他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酒会上她替他挡酒，醉得站不稳，却还笑着替他整理领带。

那时她多年轻啊，眼睛里盛着光，像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蝴蝶，一头撞进他的网里。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