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这一生关于你的风景（1/3）

合肥·简家主卧·未时正 14:00

简母的珠宝盒最底层，藏着简浩的乳牙，用红绸布包着。?{零*点>看?1\书|￥ `,?无@错#§内1容2

旁边是去年被他摔碎的百达翡丽——当时她骂他败家子，却偷偷把零件一个个捡回来。

此刻，她用镊子夹起一根齿轮，突然发现背面刻着“MOM”。

这是儿子十二岁时用激光笔偷偷刻的，她到现在才发现。

梳妆台镜面映出她化疗后稀疏的头发。

窗外正在下雨，雨滴在玻璃上划出类似心电图的痕迹。

我们总是在废墟里找宝藏，却忘了有些东西，从破碎的那一刻才开始珍贵。

合肥·老凤祥珠宝维修部·未时二刻 14:30

老匠人用放大镜审视齿轮：“夫人，这刻痕至少二十年了。”

“能修吗？”简母的指尖摩挲着“MOM”的凹痕，镊子尖沾着一点血锈。

“修不了。”匠人指间烟灰落在齿轮上，“但可以改成吊坠——伤口镶金，最时髦。”

简母突然摘下发套，化疗后的头皮在钨丝灯下泛青：“那就镶在这里。”她点着自己锁骨下方的静脉输液港。

女人到死都在修饰伤疤，有的用珠宝，有的用谎言。

老匠人用镊子夹起齿轮，突然说：“这刻痕是逆着纹路刻的，孩子当时手抖。”

简母的指尖顿在输液港上，青白的皮肤下埋着化疗导管：“他从小就这样…做模型飞机，割伤手也不哭。”

“伤口镶金会疼。”匠人用烟头烫软金箔，钨丝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截枯枝，“夫人确定要镶在这儿？”

简母解开病号服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蜿蜒的疤痕：“比这里疼的，我都受过了。”

匠人的烟灰落在金箔上，烫出细小的孔洞。

——简母的输液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嵌在肉里的微型牢笼。

当金箔包裹的齿轮嵌进输液港的瞬间，简母突然抽搐了一下——不是因疼痛，而是金属触到埋藏导管时，体内竟泛起一丝甜腥味。

就像三十年前哺乳期，简浩长牙咬破她时，那种血与乳交融的味道。

人总在修补残缺时才发现，最痛的裂痕，都是爱的证据。

合肥·周氏公馆·申时初 15:00

周敏之把整瓶卸妆油倒进浴缸，香奈儿外套漂在水面上像具尸体。

她盯着自己锁骨处简母抓出的血痕，突然拿起电动牙刷狠刷那块皮肤，首到渗出血珠。

手机屏幕亮起，是父亲的消息：“李家公子周六相亲”。

她回复“好”，然后把手机扔进马桶——没按冲水键，就让它那么泡着。+m_i!j+i~a_s~h,e`._c+o!m/

马桶里的手机屏还亮着，是简浩遇险前的照片（她P掉了苏文）。

——浴盐罐子上贴着她十八岁的愿望清单：“1.嫁给简浩 2.生两个孩子”。

有些执念像浴室里的雾气，你以为洗掉了，其实己经渗进皮肤。

她突然抓起浴盐罐砸向镜子，玻璃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碎片里映出无数个扭曲的自己——每个都在笑，每个眼角都挂着泪。

“简浩……”她对着满室蒸汽呢喃，声音被水汽泡得发胀，“你凭什么……”

花洒突然失控，热水浇在她赤裸的脊背上。

她蜷缩着，看手机屏幕在水底明明灭灭，最终黑屏前最后一条消息是父亲发的：“李家聘礼够买十辆你的保时捷。”

自尊是最昂贵的奢侈品，打一折贱卖时，连标签都显得可笑。

她的指甲抠进浴缸防滑垫，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热水冲刷着脊背，烫红的皮肤上浮现出简母抓挠的血痕，像一幅褪色的地图。

手机在水底亮起，父亲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

「李家聘礼清单.pdf」

「婚前协议草案.doc」

她突然抓起浴刷，狠刷大腿内侧的纹身——“JH”两个字母己晕成青黑色。

她抓起浴刷时，手腕上的Cartier手链卡进伤口，钻石割开结痂，血珠滚进蓝宝石袖扣的凹槽里。

血珠混着泡沫滑落，在瓷砖上画出诡异的图腾。

浴霸灯将她的影子投在磨砂玻璃上，像只被钉住的蝴蝶。

排水口缠绕着几根长发，随水流打转，如同溺亡的水草。

有些执念是带倒刺的钩，拔出来疼，留着更疼——可我们宁愿流血，也不愿承认钩子上挂着的，是自己腐烂的真心。

她抓起浴缸里的香奈儿外套（水己浸透内衬），突然从内袋掏出一枚袖扣——简浩去年酒会落下的。

袖扣的蓝宝石映着浴霸灯，在她掌心投下一小片海。

“你欠我的……”她将袖扣按进锁骨伤口，鲜血混着卸妆油滑落，“这辈子都别想还清。”

——血珠滴在马桶边缘，与屏幕上“李家聘礼”字样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