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药厂新患引波涛（1/3）

八仙桌摆满宴席的晌午，七爷抡着秤砣敲打新进的硫磺袋："这烧出来的火苗子咋发绿？" 他扬起的碎末溅到酱肘子上，正在对账的杨会长连忙护住算盘。本文搜：EZ看书网 ezksw.org 免费阅读

孤云抓把磺石在掌心搓揉："王贵记供的货？" 他突然将石块砸向青砖地，裂开的断面露出晶亮杂质。

"新来的伙计说西郊矿塌了。"杺瑶从晾药架纵身跃下，蓝布围裙兜住三块样本，"但塌矿的是北山老矿洞。"

对街茶馆的评书声忽然拔高，戴瓜皮帽的说书人猛醒木："且说那黑心商人以次充好......" 应娘甩出茶杯盖正砸在铜钹上："说清楚哪个商人！"

七爷踹翻条凳冲进茶馆时，说书人怀里的银元撒了一地——正是刘师长副官被革职前领的饷银编号。

"当老娘瞎？"应娘红指甲戳着银元上的枪痕，"这是上月被盗的军饷！"

货栈钟楼敲响未时三刻，药厂送货的骡车队突然折返。车夫老赵瘸着腿撞进门槛："西城门戒严！说是查禁走私药！"

孤云抽开麻绳查验货箱，封条火漆竟变成东洋商行的樱花印。杺瑶用银簪挑开蜡封："昨天装箱时明明用的商会封蜡。"

两人策马赶到西城门时，护城河正漂着十几个空药箱。卫兵刺刀挑起磺胺瓶："仿制药，抓！"

"仿制药的标签是上个月的旧款。"杺瑶扬起新式标签对照，"查查守城记录，昨天谁运过空箱出城？"

七爷忽然抡起板斧劈开废弃岗亭，二十个药箱整整齐齐码在里面。应娘拽出箱子夹层的油纸，硫磺味混着东洋熏香扑面而来。

"找王翻译！"孤云调转马头时，杨家茶楼的窗棂正闪过金丝眼镜反光。

暮色染红商会牌匾时，王翻译抱着公文包闪进当铺。孤云踹开后院门时，正瞧见他把翡翠烟枪当给东洋掌柜。

"刘家十三姨太的陪嫁物。"杺瑶举起当票拓本，"怎么到了你手里？"

江轮启锚的汽笛声里，五辆马车载着假药冲向码头。应娘甩出红绸缠住头马，七爷借势跃上车厢，扯开的苫布下竟是日文包装的磺胺。

"靠岸！"孤云吹响警哨时，海关缉私艇己横在江心。日本商船慌忙起锚，撞翻的货箱里滚出成袋军票。

次日《申报》揭露假药链条时，药厂蒸馏塔突发爆鸣。老赵光着膀子从浓烟里冲出："新配的冷凝剂炸了！"

杺瑶捏着未燃尽的碎片嗅闻："硝化甘油的味道。"她突然掀翻试剂柜，底层暗格里整排雷管泛着冷光。

浓烟裹着刺鼻气味卷出蒸馏塔破损的窗口，七爷拎着铁钩子拨开残破的阀门："狗日的塞了三个雷管！" 崩裂的铸铁片扎进他裤腿，暗红的血渍霎时洇开。

"别动！" 杺瑶抽出随身匕首割开布料，布条缠上伤口的动作干净利落，"这雷管型号是三个月前九江兵工厂失窃的货。"

孤云踩着碎玻璃渣跨进车间，指尖抹过烧焦的冷凝管："铜管接缝被人刮薄了。" 他突然抓住垂落的电线往回捋，在断路器箱后揪出捆引信线——线头连着八号矿井专用的电雷管。

杨会长撞开变形的铁门："新到的那批硫磺......"话音未落，仓库传来闷响。整排原料桶爆开，黄绿色烟雾顿时弥漫开来。

"戴猪嘴罩！" 应娘甩出红绸缠住门栓，连拽三次才拉开通气窗。老赵抄起盐袋砸向烟雾，钠盐与腐蚀性气体接触的滋滋声中，七条人影翻墙逃窜。

追到江边芦苇荡时，孤云纵身跃入浅滩。逃犯蹚水的哗啦声里混着日语呼喝，领头的兜鍪磕在礁石上，露出额角纹着的菊花刺青。

"日本浪人？" 七爷的扁担劈碎第二人的胫骨，"刘师长的狗腿子投了新主子！"

天亮前突审的口供惊出众人冷汗。杨会长翻着笔录首拍桌："说好的纯硫磺矿里掺了芒硝！怪不得蒸汽锅炉炸了三次！"

药厂化验室亮着三盏汽灯，杺瑶对比两地矿石比重："掺了西成芒硝的矿石根本炼不出药用硫磺。" 烧杯里沸腾的溶液突然溢出，烫红她手背皮肤。

"让开！" 孤云抢过防护手套端走烧杯，棉纱布按在烫伤处的力度重了三分。杺瑶抽回手时碰翻试剂瓶，两人同时扑救的动作撞得试管架东倒西歪。

应娘举着夜宵踢开门就笑："月黑风高好办事？" 她红布鞋尖勾翻打翻的酒精灯，爆燃的火团被七爷用湿麻袋拍灭。

焦糊味里送来紧急电报："江阴要塞急缺外伤药！" 孤云攥碎电报纸："新订单要三百磅磺胺粉！"

"这要命的节骨眼......" 七爷踹飞半截铁管，"仓库九成硫磺废了！"

更夫敲响三更梆子时，教会医院太平间亮起马灯。老中医掀开第七具尸体白布："又是呼吸灼伤致死，和上次爆炸时的症状......"

杺瑶突然握紧解剖镊："死者食道有芒硝结晶！" 银质镊尖挑出米粒大的透明晶体，"有人往饮用井投毒！"

全城水井被封时，码头水夫抬着扁担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