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雨旧潮终见真（1/3）

梅雨季的第一场暴雨砸在防汛署玻璃窗上时，穆瑾的细高跟正踩着水文图进门。本文搜：当看书 dangkanshu.org 免费阅读她摘下法式宽檐帽甩水，香水味立刻压过会议室里的陈年墨臭："云哥，瑞士的流速测算模型可比老办法精确十倍。"

杺瑶抓着红蓝铅笔在旧图纸上画叉："陈家爷爷用竹竿测流速时，瑞士人还在树上摘苹果。"

"去年溃堤就毁在原始数据误差。"穆瑾的白手套按在杺瑶手背，"就像婚姻登记处的笔误。"

叶明琮突然用佩刀挑起窗帘："穆小姐的货轮该交泊位费了。"

"折算成防汛顾问费如何？"穆瑾的珍珠项链擦过孤云肩章，"云哥说防汛署缺精密仪器。"

窗外炸响闷雷。应娘抱着防汛沙袋撞开门："三号码头浸水了！"她踢飞的雨靴砸中瑞士流速仪包装箱，玻璃碎裂声混着雨哨格外刺耳。

孤云抓过帆布雨衣往外冲："用备用沙包堵住闸口！"

"按陈家老法子该开闸泄洪。"杺瑶追上时雨衣带子缠住穆瑾的提包链，"先保下游渔船。"

穆瑾拽断珍珠链子撒在图纸上："用我的仪器测算能省三成沙袋！"

暴雨冲刷着码头青石板，浪头扑灭货堆旁的煤油灯。孤云踩着齐膝积水吼："沙袋垒斜了！"

"你当年堆聘礼就这么歪。"杺瑶把麻绳甩过他的肩膀，"拽首！"

穆瑾在雨幕里举着流速仪喊："需要测三十组数据！"

"水位涨速每分钟两寸半。"杺瑶突然把孤云推向左舷，"让你的人撤出低洼区！"

叶明琮的骑兵队正在此时冲上堤坝："防汛指挥部命令关闸！"

"现在关闸淹的是仓库！"杺瑶抢过铜哨吹出三长两短，"陈家的人跟我去拆引桥！"

孤云劈手夺下哨子："指挥部说了算！"

暴雨模糊了所有人的轮廓。穆瑾突然尖叫着滑向溃口，孤云返身扑捞时，杺瑶的救援绳己经缠住穆瑾的腰。

"逞什么英雄！"孤云拽着绳头的手背青筋暴起。

"履约条款第八项。"杺瑶把绳尾拴在货桩上，"合营伙伴遇险必须救。"

雷声震落防汛署屋顶的旧瓦片时，紧急会议在货仓召开。穆瑾裹着孤云的军毯发抖："引进新设备才能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要先看明白问题。"杺瑶撕开受潮的防汛记录册，"去年今日的水位比现在高七寸。"

叶明琮用枪管翻着瑞士仪器说明书："穆小姐的模型预测今晚有第二次洪峰。"

"看云层走向就知道要转北风。"杺瑶推开窗，湿热的穿堂风掀起穆瑾的波浪卷发，"陈家的土办法能比机器慢多少？"

孤云突然踹翻长凳："吵够没有？先保货仓！"

"货仓保住了谁保民房？"杺瑶将雨衣摔在仪表箱上，"就像婚约保住了谁保......"

防汛警报器的蜂鸣吞没后半句话。穆瑾趁乱握住孤云的手："云哥，我在瑞士学过灾后防疫。"

"我现在就需要消毒水。"杺瑶抓起酒精桶泼洒货仓角落，"防疫从灭鼠开始。"

凌晨两点，备用发电机轰鸣起来。应娘踩着积水送姜汤："少奶奶的汤里加了驱寒草药。"

"防汛手册第一百二十条。"孤云把自己的碗推到杺瑶面前，"指挥人员必须补充热量。"

穆瑾舀起姜渣："瑞士的速溶营养剂......"

"陈家码头三百人靠这土方子扛过七次大汛。"杺瑶仰头喝尽姜汤，"穆小姐的瑞士玩意留着防疫演练用吧。"

叶明琮的佩刀劈在会议桌上时，整箱防汛报告都震落到积水里。孤云突然掐灭卷烟："从定亲那年，货船改造费就比彩礼钱多三倍！"

穆瑾伸手要扶桌沿，却被杺瑶抢先按住图纸："防汛工程超支的部分......"

"你以为我为何要抢这门亲事？"孤云踹翻的铁皮桶在穆瑾脚边炸响，"五年前在码头见习班，你看我改装绞盘机那眼神——"

防汛警报器忽然啸叫起来。杺瑶抓过扩音器喊："抢险队上东堤！"

"那时候我就和自己说，"孤云夺下扩音器摔在瑞士仪器上，"这个姑娘非得娶回家！"

暴雨从屋顶裂缝浇在穆瑾的貂皮围脖上。她突然尖叫着扯开防洪地图："云哥你疯了？当年是你说要联姻救陈家船队！"

"我不说爷爷能答应？"孤云揪住地图的手背泛起青白，"那年你爹顶撞江防署要被查抄，是我连夜翻出你八岁那年画的货舱设计图！"

杺瑶刚套上的雨衣滑落半边："什么设计图？"

"你扔在教室废纸篓里的作业！"孤云从贴身口袋掏出塑封的草图纸，"我说这是冯家媳妇的陪嫁，爷爷才答应借钱！"

叶明琮的枪口突然顶住草图纸："所以陈家船队改制方案......"

"是老子熬夜帮你重新画的！"孤云扯开五颗军装扣子，"婚宴喝的雄黄酒里掺了多少提神汤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