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棋局暗现风波（1/4）

卯时的露水还未散尽，冯府后园的太湖石蒙着层薄霜。本文搜：卡卡小说网 kkxsw.org 免费阅读杺瑶将最后一块雨花石摆上云纹棋坪，翡翠棋子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微颤。回廊尽头传来木轮碾过青砖的吱呀声，厨房王妈正推着餐车往凉亭挪动。

"少奶奶仔细手冷。"王妈揭开食盒，新蒸的蟹粉汤包香气扑出来，"老太太特意吩咐用银丝炭煨着虾仁粥。"

孤云转过紫藤花架时，正瞧见杺瑶往青瓷碟里添醋。她今日换了杏子红滚边夹袄，发间玉簪在晨光里晃得人眼花："叶参谋长的汽车己过三岔口，随行还带着二十人的卫队。"

前院传来军靴踏地的隆隆声。七爷抱着卷山水画轴急步而来，湘绸裤腿沾着泥点："应娘铺子的八珍糕......"

话音未落，只见应娘提着红木食盒从月洞门转出，石榴裙摆扫落几片残菊："参谋长的亲兵可不好打发，特意备了三十人份的茶点。"她将食盒往七爷怀里一塞，鎏金镯子碰得叮当响。

凉亭外忽然响起侍卫长洪亮的通报。叶明琮今日换了身珠灰洋装，麂皮手套拍在石桌上震得棋子一跳："老太太的石头比军需司的沙盘还要精致。"

"参谋长说笑了。"老太太用银匙搅着粥碗，余光瞥见侍卫正在丈量庭院，"上好的昌化鸡血石，倒是与贵军的军徽相衬。"

侍卫长突然拔出佩刀挑起块石头："这纹路倒像赣北山区地形图......"

"小心烫手。"孤云端着茶盏插进话来，"新到的六安瓜片，参谋长尝尝火候。"沸水冲得茶叶在琉璃盏里翻腾，恰好遮住石纹。

杺瑶轻轻放下筷子："东厨新腌的糖蒜，参谋长就着粥吃。"她将青花小碟往对面推了推，瓷底碰着青石桌发出清响。

叶明琮的勺柄突然点在棋盘西北角："这片云纹矿脉走向奇特，像极了津浦线铁路图。"

前院忽然传来货箱落地的闷响。言清快步走来，棉袍下摆还沾着码头特有的鱼腥："海关的林主事求见，说咱们昨儿卸的五车皮煤油......"

"来得正好。"老太太突然撂下粥碗，"请林主事帮着看看新置的黄花梨木箱。"

凉亭外的脚步声惊飞了檐下麻雀。林主事夹着公文包迈进月洞门，藏青官服下摆溅满泥点，怀里还搂着个黄铜算盘："老太太安好，贵府这批煤油的关税单……"

"正要去领新的印花。"杺瑶截住话头，用竹夹给众人添茶，"海关新换的票样实在精妙，昨儿我还特意让账房裱了当画看。"她腕间的白玉镯碰着青瓷壶，叮咚声里掺着前院卸货的吆喝。

侍卫用刺刀挑开煤油桶盖，铁器相撞的脆响惊得七爷手一抖。应娘眼疾手快扶住滚落的茶盏，红指甲点着他手背嗔道："七爷这胆子该用丝绵裹裹。"说着往林主事面前推过攒盒，"尝块栗子酥压压惊。"

叶明琮突然用勺柄敲了敲棋罐："老太太的货船倒比军列还准时，昨夜津浦线的五车皮煤油居然半夜到站？"她夹起棋子又放下，黄铜袖扣在石桌上刮出细痕。

"轮渡在北岸候了两天潮。"孤云将琉璃盏推向日影里，"参谋长若有兴致，改日带您看江海关的潮讯表。"茶水在石纹上洇开，恰好漫过雨花石的裂缝。

林主事的算盘珠突然卡住，他抹着汗往游廊退："这关税……"

"差人跟您去库房点数。"老太太撂下银匙，麦仁粥在碗沿晃出金圈，"云哥儿媳妇，去取前日清点的货单底稿。"

抄手游廊里蒸腾着桂花香，厨娘正往卫兵手里塞荷叶包。杺瑶转过账房时忽然加快脚步，绣鞋尖踢起片梧桐叶，正巧盖住泥地上新蹭的轮胎印。言清从耳房转出，袖口还沾着墨迹："徐掌柜送了二十坛绍兴黄，存在西厢地窖第三隔。"

后院忽然喧哗起来，原是卫兵撞翻了晾晒的柿饼。七爷提着长衫下摆小跑过去，枣红流苏扫过笸箩边缘："劳驾挪两步，这柿霜可值……"

"值当用军靴碾？"侍卫长抬脚挑起竹匾，"倒像是藏着南洋烟的碎末。"

应娘掐着时辰递上青瓷缸："军爷收着这把柿霜，泡茶最能润嗓子。"她红绸帕子扫过侍卫长肩章，带得穗子打了两个旋。

凉亭内棋子落定声格外清脆。叶明琮突然起身，军装下摆扫乱棋局："这白石纹路倒像京汉铁路支线，冯少爷常走这条道运货？"

"不如铁道局的勘测图精准。"孤云将棋谱卷成筒，"听说参谋长上月视察黄河铁桥，可看见钢梁上的铆钉数？"他指尖叩在石桌边缘，恰好震落林主事藏在袖口的关税草单。

日头爬上九曲桥时，厨房送来荷叶粽子当茶点。侍卫们嚼着咸肉粽围住库房，刺刀尖挑起的阳光在煤油桶上乱晃。杺瑶突然轻呼出声，银匙掉进酱菜坛："劳驾递把竹夹，这紫苏梅子的卤水溅到货单了。"

林主事慌忙掏帕子，却带出三张皱巴巴的货票。叶明琮用麂皮手套捏起票根，忽然笑出一口白牙："老太太屯这么多硫磺，是要开炮仗铺？"

"冬季除虫的土方子。"七爷抢着接话，鼻尖沾着粽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