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场地之险：爱意渐浓（1/2）

檀香木桌面上漂浮着咖啡渍的油花，罗婉指尖拂过1947年英国产打字机敲出的租赁合同，忽然嗅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伏特加气息。

她低头看向腕表，十点零七分，本该签字的张经理此刻正用钢笔敲打着合同补充条款里新增的第五条——场地使用需额外缴纳设备维护押金三十万。

“这和我们谈好的不一样。”罗婉按住合同边缘，指甲盖泛起青白。

玻璃幕墙外黄浦江的波光在她瞳孔里碎成千万片，恍惚间又看见昨夜值班日志里用红墨水圈出的日期：1952年3月14日，仓库管理员失踪。

张经理转动着翡翠扳指，金鱼眼瞟向宴会厅东侧牡丹花墙：“现在虹桥开发区可是香饽饽。”他话音未落，穿香云纱旗袍的服务生突然手滑打翻托盘，冰镇酸梅汤泼在合同上，将“三十万”字样洇成模糊的墨团。

“哎呀真对不住。”赵小姐从花墙后转出来，蕾丝手套上沾着牡丹花粉，“不过合同脏了也好，正好重拟。”她胸针上振翅欲飞的蝴蝶翅膀突然折射出奇异蓝光，照得罗婉腕间苏联勋章滚烫。

电梯间传来清脆皮鞋声，沈逸辰拎着鎏金保温桶出现时，西装驳领上还沾着梧桐絮。

“张经理上个月在锦沧文华喝多了威士忌，不小心把虹桥地块的环评报告落在我车里了。”他掀开保温桶，陈皮老鸭汤的香气里混着文件纸特有的油墨味，“听说您最近在申请商业贷款？”

赵小姐指尖的牡丹茎秆突然折断，汁液染红手套。

她身后戴白手套的助理刚要开口，宴会厅穹顶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灯突然闪烁三下，投映在墙面的光斑竟拼凑出沈氏集团的企业标识。

沈逸辰轻叩桌面，王强立刻抱来台盖着防尘布的旧式幻灯机。

“去年三月，和平饭店监控拍到赵小姐的助理往张经理车里放牛皮纸袋。”幻灯机咔嗒作响，黑白照片里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往奔驰车后座塞东西。

沈逸辰从西装内袋摸出微型录音笔，“需要听听赵小姐怎么教唆会计做假账吗？”

罗婉忽然按住他手腕，指腹触到他脉搏急促的跳动。

她转向面色发青的张经理：“我厂里还有三十台七十年代的老式锁边机，听说您父亲是上海缝纫机厂第一批八级技工？”说着从包里取出泛黄的值班日志，夹在其中的黑白照片滑落桌面——穿列宁装的女工背后，厂房铁门上的编号正是张经理父亲当年的工牌号。

窗外传来渡轮的汽笛声，混着外滩海关大楼《东方红》的旋律。

赵小姐的高跟鞋跟突然卡进地板接缝，她踉跄后退时，藏在捧花里的录音机掉出，正播到周璇《夜上海》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

沈逸辰俯身拾起录音机，金属外壳映出他领带夹上那个被口红画花的“S”字。

“叮——”张经理的手机在檀木桌上震动，来电显示是虹桥开发区管委会的座机号码。

他掏出手帕擦拭额头时，罗婉瞥见合同水渍处浮现出淡蓝色纹路，竟与1952年值班日志上的保密钢印完全重合。

沈逸辰指尖残留着檀木桌面的凉意，却在触到罗婉手背时泛起灼热。

签约现场残留的陈皮老鸭汤香气，此刻混着服装厂特有的棉麻气息，在两人交握的掌纹间酿成微醺的甜。

“第七排窗框要保留铸铁花纹。”罗婉踮脚指点二楼车间，发梢扫过沈逸辰的西装领口。

暮色将老式锁边机的轮廓拓在灰墙上，像极了值班日志里1952年的剪影。

她忽然发现沈逸辰的领带夹不知何时调转了方向，那个被口红晕染的“S”字母正对着自己心跳的位置。

沈逸辰从公文包抽出蓝图，图纸边缘粘着朵干枯的牡丹。

“当年圣约翰大学建筑系……”他话音被突然启动的德国进口裁床打断。

十米长的钢尺从他们身侧掠过，将飘落的梧桐絮切成两半，恰巧露出王强裤脚沾着的牡丹花粉。

“小心！”沈逸辰揽住罗婉后撤半步，手掌隔着雪纺衬衫触到她肩胛骨细微的震颤。

车间顶灯突然闪烁，三十台锁边机同时发出蜂鸣，1952年值班日志里用红笔圈注的日期在罗婉脑海中炸开。

林晓抱着设计稿撞开玻璃门时，正看见沈逸辰用拇指擦去罗婉鼻尖的机油。

“新到的西针六线机……”她声音卡在喉咙，图纸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效果图里，模特颈间的丝巾结竟与赵小姐胸针上的蝴蝶结如出一辙。

当最后一道夕光爬上苏联产的蒸汽熨台，罗婉在设备间发现倒置的齿轮箱。

黄油带着诡异的薄荷味，显然是被人替换过润滑剂。

她俯身时，沈逸辰送的白玉发簪突然滑落，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越回响。

“这个定位销应该卡在第三凹槽。”沈逸辰不知何时蹲在她身侧，带着枪茧的食指划过生锈的轴承。

他袖口掠过的风掀起罗婉耳后碎发，露出颈侧淡粉的烫伤疤痕——那是前世被竞争对手泼咖啡留下的印记。

夜巡的更夫敲响九下铜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