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服装厂扩张：困局与破局之思（1/2）

黄浦江的月光在车间玻璃上碎成银砂时，罗婉正用红蓝铅笔划掉本月第三张生产排期表。

缝纫机踏板声像急促的鼓点，李阿姨围裙里那张被揉皱的图纸边缘，沾着半片玉兰花瓣。

"订单量比上月暴增230%。"王强将咖啡杯往窗台重重一搁，不锈钢杯底磕出半枚月牙状裂痕，"光是淮海路三家百货的春装订单，就够我们开三条流水线连轴转两个月。"

罗婉的铅笔尖悬在报表某处油墨晕染的数字上，那里洇开的墨迹恰似孔雀尾翎的纹路。

她想起昨夜赵小姐被喷淋毁掉的旗袍，孔雀蓝的丝绸在消防喷头下蜷缩成忧伤的褶皱。"王经理觉得该引进德国那套自动裁床？"

"至少要三百万。"王强从西装内袋掏出计算器，液晶屏的绿光映得他眼尾皱纹像电路板纹路，"银行那边我打听过，用厂房抵押能贷......"

窗外的梧桐枝桠突然剧烈摇晃，车间二楼传来金属撞击声。

林晓抱着设计稿冲进来时，发梢还沾着朵颤巍巍的玉兰，"婉姐，三号机的张婶把裁片样板摔了！"

茶水间的搪瓷缸在铁架上叮当作响。

罗婉弯腰拾起地上一枚翡翠耳坠，冰种翡翠在日光灯下泛着孔雀蓝的幽光。

这分明是两年前沈逸辰主持拍卖会时，某位匿名买家临时撤拍的孤品。

"赵小姐今早来送过样衣。"李阿姨攥着沾满粉笔灰的围裙角，"说咱们厂子要变血汗工厂。"

财务室的铁皮柜突然发出闷响。

罗婉用钥匙打开最底层抽屉，沈逸辰留下的丝绸厂地契安静地躺在保险柜里，银质烟盒压着的字条边角微微卷起。

她忽然注意到生产线结构图某个齿轮参数——正是昨夜飘落的名片背面那个误差三度的咬合角。

"召集所有人，十分钟后中庭集合。"罗婉将翡翠耳坠按进蜂蜡模具，蜡液凝固时形成完美的凹槽。

暮色将梧桐树影拓印在灰墙上时，三百多名工人挤在堆满布匹箱的中庭。

罗婉踩着缝纫机台板站上去，背后晾衣绳上挂着的样衣在风里飘成彩旗。

"这是张婶今早摔坏的进口裁片。"她举起那件被踩满脚印的羊绒面料，突然掏出打火机点燃衣角。

人群发出惊呼，火苗却诡异地沿着特定纹路燃烧，最终拼出"1993"的焦痕数字。

林晓适时掀开旁边蒙着白布的立架，二十七个夜光商标在渐暗的天色里亮起来，与昨夜酒会上的星图如出一辙。"这些订单足够让大家未来三年周末都能带孩子去锦江乐园。"罗婉的声音像绷紧的丝绸，"但我们需要新厂房、新设备——以及愿意跟我赌一把的伙伴。"

王强搬出装满现金的铝皮箱，箱盖上用粉笔写着"风险保证金"。

李阿姨突然挤出人群，围裙兜着的粉笔头哗啦啦掉在水泥地上，"我押三个月工资！

当年国营厂改制要是有这气魄......"

海关大楼的钟声撞碎第七下时，茶水间的传真机突然吐出张图纸。

罗婉望着那套改良版生产线结构图，齿轮参数误差恰好修正了三度。

电话铃在空荡荡的办公室炸响，窗外的玉兰树被江风掀起雪浪，某片花瓣粘在未接来电显示器的玻璃罩上，模糊了跳动的数字。

玉兰花的香气在传真机吐出的油墨味里打了个旋，罗婉的手指刚要触到听筒，办公室的木门突然被江风撞开。

沈逸辰的银灰色领带夹上沾着朵完整的玉兰，花瓣边缘还凝着夜露，仿佛把整条南京路的春色都别在了衣襟上。

“虹桥开发区有座空置的苏联式锯齿厂房。”他将牛皮纸袋轻轻放在缝纫机台面上，金属纽扣与机针碰撞出清越的响声，“十二米挑高，自带货运轨道，租金是市价六折。”

茶水间蒸腾的水雾漫进办公室，罗婉看着纸袋封口处火漆印的“S”字母，突然想起昨夜酒会上那位白发俄国商人。

当时那人用雕花手杖敲着沈逸辰的皮鞋尖，两人用俄语争论时激起的香槟气泡，此刻正在沈逸辰的袖扣上折射出碎钻般的光斑。

“沈氏旗下海运公司正巧有批滞港的德国设备。”沈逸辰用钢笔尾端轻点厂房平面图，墨蓝色墨水在锯齿状屋顶轮廓线上洇开，“西组自动裁床，三十台电脑绣花机——就当是给未来沪上女王的加冕礼。”

车间顶棚的日光灯管突然闪烁起来，王强抱着风险保证金登记簿撞进门，铝箱边沿还沾着李阿姨围裙上的粉笔灰。

沈逸辰忽然握住罗婉的手腕，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蜂蜡残痕，“我在莫斯科见过真正的女王冠冕，那些珍珠是用冰层下的鲟鱼泪凝成的。”

林晓抱着设计稿冲进来时，正撞见沈逸辰用丝绸手帕包住罗婉被蜂蜡烫红的手指。

晾衣绳上的样衣突然齐刷刷转向东南，二十七个夜光商标拼成的猎户座腰带，恰好对准窗外海关大楼的钟楼尖顶。

“签约仪式定在下弦月那天如何？”沈逸辰从银烟盒里抖出张泛黄的月份牌，1949年的旗袍美人脚下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