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沪上逐梦：新品牌的挣扎（1/2）

霓虹初上的南京路，罗婉把最后一件孔雀蓝旗袍叠进玻璃展柜。

商场顶灯在缎面上投下惨白的光晕，倒映出她眼底的倦意。

林晓数着零钱盒里的钞票叹气：“整整八小时，就卖出三条丝巾。”

“连试穿的顾客都去对面霓裳专柜了。”罗婉望着旋转门边金灿灿的广告牌，模特身上流水般的雪纺裙正被七八个姑娘簇拥着抚摸。

她腕间的平安扣突然发烫——前世被商业对手剽窃创意的记忆如针尖刺进太阳穴。

塑料帘子突然被掀开，穿工装裤的王强抱着纸箱撞进来。

“罗厂长，仓库说这批样衣的盘扣……”他声音卡在喉咙里，目光黏在价签上不动了。

林晓抓起抹布擦掉展柜指纹，金属校徽在她口袋里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盘扣怎么了？”罗婉转身时，正捕捉到王强慌忙藏起手机的动作。

屏幕蓝光熄灭前，她分明看见霓裳制衣的标志在通话记录里一闪而过。

沈逸辰的电话来得恰是时候。

“我在和平饭店顶楼存了一瓶香槟。”电流声裹着他含笑的嗓音，“要不要来听听真正的市场调研？”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

罗婉攥着珍珠手包站在鎏金立柱旁，薄荷绿真丝旗袍掐出盈盈一握的腰线。

沈逸辰将西装搭在她肩上时，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后颈，“那位穿灰西装的是永安商厦采购部主任。”

“罗小姐的盘扣设计很特别。”主任举着香槟杯打量她襟前的翡翠扣，“就是定价策略……”他尾音淹没在突然响起的圆舞曲里。

沈逸辰的手己经虚扶在她腰后，“王主任上个月刚引进法国蕾丝生产线。”

旋转到第三圈时，罗婉才发现沈逸辰的领针是南洋珠镶成的玉兰花。

他呼吸间的雪松香扫过她耳垂，“永安今年要开二十家社区店。”

“但我们需要高端商场背书……”她话没说完就被大腹便便的男人截断。

荣昌纺织的刘总晃着威士忌杯逼近，“沈公子带小女友见世面呢？”冰球撞得杯壁叮当响，“小姑娘做服装就像小孩子扮家家，不如把厂子卖给我？”

罗婉感觉沈逸辰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却仰头笑得眉眼弯弯：“刘总身上这件杰尼亚是去年旧款吧？要不要试试我们的醋酸纤维衬衫？”她指尖轻轻点在他泛黄的领口，“保证出汗不会晕染色。”

哄笑声中，刘总的脸涨成猪肝色。

沈逸辰突然带着她旋进舞池中央，孔雀蓝缎面在灯下泛出粼粼波光。

他手掌温度透过轻纱传递到脊背，“刚才的眼神很像护食的猫。”

“沈先生没听过上海女人都有九条命？”罗婉借着舞步拉开距离，却发现他早己计算好角度——两人此刻正停在落地窗前，外滩灯火如同碎钻铺满黄浦江，尽数映在他专注的瞳孔里。

午夜的风卷着油墨味灌进仓库。

林晓趴在缝纫机上抬头，“那位刘总真说要给我们投三百万？”

“条件是改用他们厂的化纤布料。”罗婉扯开旗袍高领，翡翠平安扣啪嗒掉在样衣上。

白日里刘总阴恻恻的威胁犹在耳边：“小姑娘不知道服装业的规矩，布料回扣够你再开三家厂。”

缝纫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林晓抽出被绞住的雪纺料子，扯出个拳头大的破洞。

“王强今天送来十匹瑕疵布，说是仓库受潮……”她声音渐渐低下去。

月光透过气窗照在布匹边缘，霉斑正好形成霓裳制衣的凤凰商标形状。

罗婉捡起地上的《上海服饰》，三月刊封面模特戴着珍珠项链微笑。

她忽然用铅笔圈住模特发间的玳瑁梳，“还记得弄堂口阿婆的嫁妆箱子吗？”

窗外有黑影倏地闪过，带起铁皮桶哐当倒地。

林晓抓起剪刀冲出去时，只看到月光下半个沾着机油的脚印，形状像极了纺织技校劳保鞋的锯齿纹。

缝纫机轴承发出细碎的咔嗒声，罗婉指尖拂过泛黄的嫁妆箱盖板。

林晓正用铅笔在报纸背面勾线，月光将她手腕上三道红痕映得发亮——那是白日里被化纤布料刮出的过敏痕迹。

"八十年代的玳瑁压鬓梳，九十年代的珍珠发卡。"罗婉将阿婆箱底的古董配饰按年代排开，忽然拎起串褪色的景泰蓝流苏，"把盘扣做成可拆卸的装饰链怎么样？"

林晓的铅笔尖啪地折断在图纸上。

她抓过流苏往领口比划："就像《花样年华》里张曼玉换旗袍必配耳环！"兴奋的尾音惊飞了窗外梧桐树上的麻雀，碎纸片随着夜风扑簌簌落在样衣堆里。

黎明时分，十二件改良旗袍在晾衣绳上摇曳生姿。

孔雀蓝缎面缀着珍珠扣链，月白色香云纱系着景泰蓝胸针，最惹眼的是件墨绿真丝长旗袍，腰侧盘扣解下竟能化作缠绕手腕的流苏链。

"这得叫行走的首饰盒。"王强抱着新布料进门时差点撞翻晾衣架，眼睛黏在珠光宝气的衣架上挪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