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1/2）

雨

“雨点落在地上，敲在心上。”

——

“霄辰！”浸恬猛地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床上。

定是有谁把她救回来了，那霄辰呢，他有没有事？

将被褥掀开，来不及穿上鞋子，她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出客厅，寻找那个她不知从何时就已经最关心的人。

空荡荡的。

客厅里空无一人。

她这才注意到窗外，已经是下午了，记忆停留在与黑衣人的打斗还是中午时分……

等等。

她看向饭桌一旁的日历，才发现日历已经被人往后掀了几页。

自己睡了整整三天吗？

那霄辰呢，大家呢？

自己被救了，那霄辰也一定被救了吧？

她走向霄辰房间，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浸恬拉了拉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

“霄辰，我进来了。”浸恬礼貌性地问了一句，然后打开房间门，房间里面依然是空无一人，却有一些刚才还有人在这的证据。

比如还亮着的笔记本电脑，里面按歌单顺序正播着的音乐。

“if i die young, bury me in satin.”

“lay me down on a bed of roses.”

“sink me in the river at dawn.”

“send me away with the words of love song.”

低沈而温柔的男声随着同样缓慢的钢琴伴奏，流入甜心耳中，不知为何，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名的怀念，像是很久以前就听过这首歌了，像是很久以前就喜欢这首歌了。

“若我英年早逝，请将我葬于绸缎，让我躺在铺满玫瑰的床上，在黎明时分将我沈入河中，用情歌中的词句为我送行。”

是……谁在说话？

歌曲还在播放着，浸恬却明显地走了神，随着那个自以为是幻听的声音，将思绪飘到远方，飘到从前。

“你醒了。”后面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熟悉的，令她心安的声音。

“你不要紧吧？”浸恬转过头，眼睛看向他被伤肋骨的地方。

霄辰将刚刚冲好的速溶咖啡递给浸恬，然后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按到正播着推理剧的频道。

“没事，博士帮我处理好了。”他起身，先去关了自己房间的音乐，然后走去还亮着灯的厨房，端了一碗面出来。

用白瓷碗装着，是普通的葱花小面，上面铺了煎好的鸡蛋卷丝，还有几片圆形火腿，汤底没有加任何材料进去，只是随着上述食材一同滚熟的白开水。

“第一次做。”他将那碗面放到浸恬面前，表情依然是再平常不过的面瘫，但心底却有了想得到表扬的期待。

浸恬一点都不怀疑霄辰的厨艺，非常信任地嗦了几口面，然后毫不吝啬给予夸奖：“这哪像是第一次做啊，总而言之，比我的好多了！”

“对了霄辰，你是怎么……”

霄辰没什么表情，牵了牵嘴角：“是伽罗。你是大哥救下的。”

“这样啊，那……大家呢，是去学校了吗？博士和伽罗也好像不在的样子……”

浸恬越问越心虚，她能隐隐感觉到霄辰并不是那么想讨论这个话题。

但到底霄辰还是给了她一个解释，听上去极其敷衍的解释。

“他们一大早出去了，要我留下来照顾你，没说去哪。”

是撒谎的神情。

他知道，大家在哪。

浸恬没有多说什么，尽管她早就怀疑大家瞒着她的事不止一件，但她还是佯装不关心般拉过霄辰。

“没事！来来来，说说你觉得哪个是凶手。”说着，她继续端起桌上的面，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窗外的乌云，不知何时开始堆积，似乎已经聚在一团了许久。

这个春季的第一场雨，就这么到来了。

……

——

雨点拍打着地面，不轻不重，如同有节奏的音乐，又似毫无章法一般，只是都同样敲在心间，使灵魂沈寂下来，使万物被洗涤一轮。

远处的青翠树木因春风在轻轻摇动着，雨水滴落在树叶之上，有顺着重力掉落地面，在那处汇成一处小水洼。

下雨的时候，是最安静的。

公墓。

所有人都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都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殂影和弈恺俩人撑着两把透明的四人伞，挡住了雨点。

今天是他们的忌日。

其他人都只是拿着一支白玫瑰，而骅烨抱着一束，伽罗抱了两束。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公墓最隐密的这一排过去，空下的都是为他们准备好的墓地。

有三块已经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