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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

若在以往，被人如此轻视，周睚肯定会当场反击。然而，周睚记得他将裴恕之扔到阑台的目的。周睚压抑着情绪，离开了房间。

在房间的树荫下站了半刻钟，周睚才等到裴恕之从房间里走出。

两人四目相对。

裴恕之道：“殷庆只说，是为了阑台的事才去的阑金楼，离了阑金楼后，昨晚，他再也没有见过张俅。”

周睚意料之中地冷笑，裴恕之尚未明白周睚到底笑的是他还是殷庆，就听周睚道：“去见一见阿勒迦。”

房间距阑金楼不过百步，阿勒迦没像往常守在楼外，不见踪迹。他们走近时，楼内正好传出钱林泉的叹息声。

“清明哥哥，若非对着你，我是绝不愿回想那些伤心事……来到这儿后，我从未向你说过我孤家寡人的原因，可我知道，今日是不得不说了。哥哥，恐怕黄良和张俅都是受我牵累。”

“这如何说起？”俞清明神色震惊，夹杂着几分不可置信。

钱林泉握着俞清明的手忏悔，“哥哥，我今日就将过去十二年的经历全都告诉你。上回不是说到我流落孤岛，可是虎子哥死了……我不敢再随意吃岛上的野果了，为了不饿肚子，我只能找别的东西吃，叉鱼，刨草根，那样过了多久，我已经记不大清了。我只知道，当我看到酉灵岛的人出现时，我的眼前冒着许多星星。所幸我遇到了好人，因此跟随他们回岛后，我就在岛上安了家，娶了夫人，有了一儿一女。但是，好景不长……”

满含无奈的沉重叹息传出楼外，周睚默默环视四周，发现殷庆竟然出现在了阑金楼的墙角，正在偷听。

而另一个嫌疑人齐信，赫然也躲在殷庆身后不远，偷听着楼内的动静。

周睚不由看向裴恕之，两人目光交缠，却都默契没开口。

“大宝，那一儿一女……为何不在你身边？”周睚听出俞清明问话带着几分犹疑。

钱林泉悲恸道：“哥哥呀，因为他们都不在了。我的娘子，儿子，女儿他们……全都患病死了。那段时间我的心本来也死了，可是阿勒迦却说，我的岁数未尽，我不能死，否则我死去的亲人们可能无法安息。他还告诉我，爹娘为我而死，虎子哥也是因为帮了我才死的，我的夫人儿女也是为了替我挡灾才死的……哥哥，阿勒迦说，没人能够长久待在我身边，他们都会因我而死……我就是什么天煞孤星……”

“哥哥，你第一次见我时，虽然你目光藏得好，但是我感觉得到，你可能觉得我打扮得太招摇了。就像我对你说过，我心里空落落的，只能从别处满足自己。银钱，衣物这些东西都是死物，我想着总不会有一日将我剥个精光？”钱林泉的声音随着他情绪的起伏而起伏着，一时高昂，一时落寞。

俞清明连忙咳嗽阻止，“大宝，说回正题，据你所言，你认为黄良失踪和张俅之死是受你牵累？”

“我不敢确定，但我忧心……”钱林泉落寞道，随后又转换成略带期盼的语气，“哥哥有所不知，我发现卢氏性子与我死去的夫人十分相像，我与她一见如故，意欲在阑台完工后迎娶她，可如今这局面……我怎能不忧心？”

俞清明正回想着钱林泉的经历，冷不丁又被他抛出的消息惊到，他一时讶然。

“若我同卢氏结合，她的儿子吴吉将来也会成为我的儿子。”钱林泉闭着眼稍微展望，而后又叹息，“哥哥，林泉着实不想再一个人孤零零过下去了。”

许是听够了，在钱林泉说完上面的话后，齐信突然离开了。

不用裴恕之示意，罗云立刻跟了上去。

然而，离去不过数息，罗云就独自回来了。他避开殷庆的视线，来到两人身旁。

“公子，张俅就是那个偷听者。”罗云的话直接干脆。

周睚立即警惕地皱眉，“什么偷听者？”

罗云没再回答。

周睚回身看了裴恕之一眼，一脸暴戾地离开。

看不到周睚身影后，罗云才再次开口，“齐信说他跟踪张俅时，听到张俅和殷庆商议，要将偷听的内容告诉钱老板，敲诈钱老板一笔银两。但殷庆没同意。后来，张俅独自走了。他没继续跟。”

“你觉得齐信说的是真话吗？”

罗云眉目深沉，“我……不敢断定。”

裴恕之沉吟着问：“那么，他有暗示你殷庆和张俅是旧识吗？”

罗云略想了想，肯定地点头。

阑台，另一处，周睚也正和叶馗讨论着相同的问题。

“张俅偷听了你和裴恕之关于‘睚眦’的谈话，然后去和殷庆商议，但殷庆没理会他。除了在阑金楼，你昨晚可还在其他地方见过张俅？”

“后来我一直躲在楼外注视着楼内动静，若我当时知晓张俅是偷听者，肯定会跟着他的，可恨－－”叶馗愤愤跺脚。

“你也没比裴恕之晚多少知道，是昨晚的暴雨造就了现在的局面。”周睚声音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