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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立刻被俞清明毫不客气地赶向了外面，末了，俞清明也生硬地将裴恕之给拉了出来。

刑房内，哀嚎声一刻没停过。

而裴恕之也实在想象不出周睚会如何刑讯那几个药贩子。

“你在想什么？”

冯毅同徐闻一样，也是毫不拘束的个性。他虽然没直接言明，但话里试图拉近距离的意思很明显。

此时，俞清明已经离开。刑房外的广场，除了守着的几个衙役，就只剩下裴恕之和冯毅了。

裴恕之看着冯毅脸上的笑，反问：“在豊县，一直是她审问犯人？”

“是她，还是俞典史，有什么区别？”冯毅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裴恕之话里有话，“周副典审案，一般只动用刑房的刑具，运气好的话，还能侥幸保命；可若是碰巧遇上俞典史，或许连怎么被逼问、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总之，还是遇上周副典更好一些。”

“所以，你们都怕她？”

裴恕之能隐隐感觉到，豊县上下，似乎人人都对这对义父女有种莫名的恐惧。豊县县衙现在也几乎完全被两人把持着。

如果有人怀疑，是这对义父女为了保持目前豊县的现状而杀了刚赴任的邓县令，裴恕之也并不会觉得奇怪。

冯毅却有点纠结，“与其说怕，不如说……很难说。”冯毅犹豫许久，最后还是给出了一个囫囵的答案。

但裴恕之并不满意，他继续质问：“如果你们不怕，为什么明明看得出周睚是女扮男装，却对她以女子之身作为典史副手视而不见？”

冯毅想了想，收了脸上的笑，认真道：“男女又怎么样，这世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

正是这句话让裴恕之意识到，冯毅对于周睚和俞清明并不是盲目的畏惧或崇拜，裴恕之由此也打消了继续试探冯毅的念头。

而后，不到一刻钟，周睚就从刑房里走了出来。

除了向上折起的衣袖，裴恕之还感觉到周睚身上多了愤怒的感觉。

“冯毅，凤来楼后厨有个帮厨杂役叫施远的，他最近买过附子花根。”

“原来这厮果然藏在凤来楼后厨！兄弟们，走，咱逮人去！”

一听有了线索，冯毅吆喝着快班衙役，转瞬间便走了。

刑房前的广场上，仿佛彻底静了下来。

周睚慢慢放下撸起的衣袖，经过裴恕之身旁，故意带着挑衅的语气问，“你为什么还不走？”

周睚是在嘲笑他吗？

仅凭周睚脸上的神情，裴恕之不敢确定，他顿了片刻，才回道：“难道你以为一个杂役会有胆子毒杀县令吗？”

周睚脸上故意挑衅的意味更浓了，“他们喝着一样的水，看的是同一片天，他为什么不敢？”

被那样直接锐利、然而深处却仿佛时刻酝酿着暴戾的眼神看着，裴恕之不由叹气，“他若有亲人，会牵连家眷……”

“可如果他没有呢？”周睚仿佛猛兽突然攻击般，转瞬便褪去了那一丝玩笑似的故意，眼神变得越来越有侵略性。

“如果没有……”裴恕之语咽。

周睚冷笑，仿佛要如猛兽将裴恕之彻底吞噬，“一个人杀人，往往因恶意或恶念而起，同身份有什么关系？”

半个时辰后，冯毅愤恨地回到县衙，说人没抓到，施远跑了。

凶手会因恶念杀人，也会因怯弱逃跑。

周睚听完，也并没有觉得意外。但之后，她独自一人离开了县衙。

裴恕之没有再跟上去，不久便返回了林家别院。

徐闻和白川至城门落锁，才从城外落叶坡赶回，同施远一样，小禾子也不知所踪。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

裴恕之没想到，翌日一早，一个消息又再次打破了豊县清晨的宁静。

前天，去林家别院送过菜的菜贩子焦三木死在了县外的河边。

而焦三木的死，将所有人的视线顿时又引向了林家。

专门给林家送菜的菜贩子也死了，莫非，邓县令是因为住进了林家别院才被毒杀的？

豊县民众私底下开始议论纷纷。

棋子篇（四）焦三木之死

焦三木的尸体是早起进城的人发现的，远远地，进城的人发现河边躺着个人，还以为是个醉汉。

一走近，那人才发现焦三木脸色死白，伸手到他鼻子前一探，立刻惊叫着“杀人”，跑开了。

裴恕之和罗云来到河边时，太阳已跃过了树头，河边站满了围观的人群。

“哎，才两天，就死了两个人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另一人嘘声道：“你没听说和林家有关？听说这人似乎和林家还有另外的关系呢……”

“他和林家什么关系？”

一句不经意的八卦迅速转移了谈话的重心，有好奇的人很快跟着离开了河边。

裴恕之和罗云恰好填补了那几人离开的缺口，然后，裴恕之看到周睚竟然正在验尸，他一时睁大了眼。

站在周睚身后的白川同样有些惊奇。

冯毅一脸就看穿了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