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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眼帘，看着林渝乱掉的发尾，下意识地抬手想给她整理一下，可伸出的手半晌后生生戛然在了半空中，想要触碰，却又找不到任何身份去这么做，手中动作到头来变成了，默默地弯下腰给她整理一下身侧的被子。 　　 　　而他这一动，林渝有所反应。 　　 　　“我没事了，别耽误你工作，你要是忙就先回吧，到时候具体哪天要参加酒会，你微信提前发我一下就行。”林渝有点累了，双眼疲倦地下沉。 　　 　　埋着头，掀开被子，抬起右手腕她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多，这不是她平时的睡觉时间，但眼下，她的头脑就是昏昏沉沉的。 　　 　　林渝隐隐到这是身体在时隔多年后再次给她发出了预警，她知道自己再这么下去，恐再难保持清醒。 　　 　　“抱歉，我真的累了。”林渝感觉身后之人久站不走时，转过了身，抬眼望向他。 　　 　　她这一抬眼，陈怀川想忽视都忽视不掉她眼中遍布的血丝。 　　 　　他欲言又止，她一眼看透。 　　 　　“是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她疑惑出声，与陈怀川沉着目光四目相对，能清楚地看到他眉宇之间那抹似乎化也化不开的阴郁之色。她知道他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个问题盘似乎不仅盘亘在他唇齿间，也好像盘亘在他心尖。 　　 　　手撑着床头，她微微坐起了身体，做好了以同样认真的态度回答的准备，却在须臾后，只听到一句不轻不重的男声钻入耳底。 　　 　　“好好吃饭，工作是其次的，我打电话叫了谢迟，等他来，我就走。” 　　 　　“你要说的只是这个？”林渝直觉使然，陈怀川想要同她说的绝对不是这句话，“是不是医生跟你说了什么？陈怀川，你是想问真正让我受刺激的原因是什么？” 　　 　　藏在被子里的手用力向下一抓，床单被她抓成一团褶皱，林渝倒吸一口凉气，有种秘密要被发现的紧迫感。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陈怀川，原本以为以他执拗的性格使然定会顺势追问她，她正愁该怎么扯理由来搪塞他，却见他只是垂眸看了她一眼后道：“我说过的我只要心甘情愿。” 　　 　　“我不会追问你什么，也不会再勉强你给我什么理由，林渝，好好养着吧，后会有期。” 　　 　　陈怀川无声无息地收回了投注在林渝瘦骨嶙峋背脊上的视线，转身朝着大门外走去。 　　 　　他像含情脉脉退场的情人，也像是在见证了她的狼狈不堪后觉得游戏已经索然无味中途下机不玩的玩家。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原本还想说的一句谢谢的，最终却如鲠在喉。 　　 　　她不明白，明明是自己说累让他离开的，可为什么当陈怀川真的离开，她的心却又在一瞬间空了下来，这空荡荡的房间怎么也好像变得愈发寒冷？ 　　 　　林渝不停反问自己的同时，也低头喃喃自语道：“林渝，你别扭得让我厌恶。” 　　 　　是了，不知为什么，林渝时隔多年后，再一次对自己产生了厌恶的情绪。她厌恶自己是一个破产老总的女儿，也厌恶自己不认命的瞎折腾，明明是一个凡夫俗子却偏要跟老天斗，简直是自讨没趣。 　　 　　她一边数落自己，一边感觉四肢百骸的力气仿佛都被人抽走调离，整个人一点精气神没有地缩在床上，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天花板。 　　 　　… 　　 　　“姐！”谢迟拎着粥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渝像一条案板上待宰的鱼，了无生机躺在床上的样子。 　　 　　毫不夸张地说，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谢迟经不起第二次的这种惊吓，手里的粥甚至来不及放到桌子上再撒手，猛地松开手里的一切，任由打包盒摔在地上也不管不顾。 　　 　　他跑向林渝，双手抬起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姐，姐！” 　　 　　“你别吓唬我姐，我给你叫医生，医生！”谢迟后半句话每一个音节都在颤抖。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令他惊惶失措的雨夜，他抱着林渝在医院的走廊上走了很久很久，“姐。” 　　 　　谢迟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他害怕林渝有什么闪失，林渝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他作为私生子出生，在亲生母亲视他为拖油瓶想要给他丢到乡下让他自生自灭的时候，是不记前谦的林渝找到了他，握住了他的手对他说，“你欠我和我妈的，从此以后你得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仆人。” 　　 　　“姐。”谢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叫了多少声，林渝才有所反应。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谢迟哭丧着一张脸，茫然无助地看着她。 　　 　　“干嘛，我还没死呢，别着急号丧。”林渝渐渐从失控的状态下恢复过来，抬手轻轻拍了拍谢迟的手，“小迟，松手，你要捏死我了。” 　　 　　“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