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晓望晴寒饮花露（1/2）

从蜀国行馆出来时，仰望天际泛白，正值黎明。

我拒绝了谢昌彦派手下人送我回昭阳宫的好意，只身一个人出了蜀国行馆大门，在秦随远欲言又止的愁容中转身黯然离去。其实我知道秦随远想说什么，可眼下我的脑子很乱，暂且不想理会。来日方长，早晚有天会理清这事的。

什么事？杀死我娘亲的我与他那凶手娘亲之间的事。

柏梁宫临近天亮的时候，周遭逐渐嘈杂起来，再不是寂寂然一片，窸窣的脚步声，低微的人声一并响起。许多人忙碌的一天，许多人碌碌无为的一天，许多人茫茫然的又一天，再次伊始。

行走间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很想找一个温暖的地方蜷缩起来，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做，祈祷一切不过梦一场，睡一觉起来一切如初。我想去找英雄柴壮士，想去找福宝，想去找哥哥，但是他们都离我好远，我一眼望去都看不到他们在哪里。

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环抱着双肩瑟瑟发抖，透彻心骨的寒冷将我席卷。来时与去路，方向缺失，我的世界黑白交叉闪现，光影斑驳，最终沦为了什么都看不不到的夜。

我神志恍惚地望着苍穹出神。天亮了，这会我应该去承明宫，因为不多久后英雄柴壮士就会醒来，如果见不到我他会很焦急，还才刚退烧。我答应了他的，会在每天他睡醒前出现，在他入睡后离去。 历经了我两度生死后，他一点波澜都经不起了。

“……水凊？”蓦地，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唤我的名。

谁，谁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我最无助的时候。

我没有转身，被绝望的恐惧束缚的人不能动弹，好像地下生起了树根将我的双腿缠绕，根却由我心生。

当音者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再也忍不住，几欲崩溃的情绪一并爆发，蹙眉瘪嘴哭了出来。

“为丶为什么我要是这样……”

我怀着无比忐忑地心情等待谢昌彦言语，千万种猜测一闪而过。然而在我听完他的话后，一瞬间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只馀最深的绝望。

“从古至今历来流传着一种人尽皆知的术法，是为‘重生’，与四大灵珠息息相关。

“世人皆知灵珠能永葆青春，有起死回生之灵力，所以人人争夺，世代不休。却少有人知道借由灵珠覆活之人一旦离了灵珠，身体便要在顷刻间化作灰烬，连魂魄亦要破散不可超生，因这本就违背天道轮回，贪图无尽寿命注定到头来连转世都没有。

“但你没有，即便没有灵珠护佑，你依旧行走自如，言谈举止同之

前并无不同，仅是失去了脉搏与气息，形如活死人。

“如此作为，单凭一颗‘炎魂’绝无可能做到。纵使你体内藏有神兵云生弓，乃是景明王转世这理也说不通。话又说回来了，既是景明王转世又为何身体如此诡异？

“这其中怕是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缘由在里头，令灵珠不能让你覆生，只是覆苏了魂魄保有神志，遂不得不通过某种术法，使你看起来如同活人一般，这也能作为解释即便没有灵珠庇佑你依旧‘活’着的理由。而同常人一般的气息脉搏乃至体温与知感等等，……都不过是此种术所法营造出来的假象。

“可这点我又想不通了，既然有如此强大的术法，为何只是营造一种假象却不让人活过来？那不为人知的缘由到底是什么，竟能阻止此种术法。

“而此种术法绝非人力所能为之，若非神力则必当是邪术。不管是哪者，都可谓惊世骇俗，旷古绝今。我说你深不可测，便是说的这点。至於我为何会知晓这么多，无非是身为妖族的本能罢了，有些事妖从来比人想的通透。

“我讲了这许多，水凊……你，可懂我的意思？”

“那他妈谢昌彦是什么意思！说你根本就并非活人不过一具依附着被神力庇护的尸体的活死人是吗？去他妈的死人，他才是死人，他全家都是死人！”文玉听完我的话后，禁不住破口大骂，气得瞪圆了双目，猛地一拍茶桌，杯中茶水淌了大半出来。

阎罗天子并非妖魔，所以谢昌彦说的那种术法绝非邪术，而是人人渴求的神力。

我颤抖着手将倾倒的茶杯摆正。

在柏梁宫遇到文玉后，我就跟她来到了越国行馆，眼下正坐在她的寝室内。

“他……说的也有道理，一直以来我就觉得我的身体很奇怪，像是停在了我死去那一瞬间一样，不过因为种种事故接踵而至，也无心去想。”将谢昌彦所说的话如数倾诉出来后，我感觉我体内的恐惧似是有所消退，止不住地颤抖正缓缓平覆下来，“因为回到中州后，我并不觉得身体有所好转，沈重累赘如初，半分不减，且受再重的伤也不死。尽管在苍山吃了许多奇花异草，身体似乎强健了许多，也很少咯血。但是……”

“但是什么？”文玉急不可耐，剧烈起伏的胸口可见其震撼程度。

“但是……我至今没有月事，这个，想必你也懂的。”我蹙眉苦笑，声音不由颤抖，“所以我才说我的身体停在了我在医院死去的那一瞬，我……正如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