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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饥虫不食推碎黄(1/4)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我漫步在一片粹白桐花盛开的林子里,行走在桐花铺就的仿如无尽的小路上。清风徐徐,满眼粹白翻飞,无暇纯洁,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意味弥漫天地间。
小路仿佛无尽头,蜿蜒曲折,遥望不见终点。我步履缓慢地行走着,走过的风景便不再回首,心中别无他想,仅仅只是想着继续前行,亦不管前方是何模样。
渐渐地,小路两旁的桐花开始枯萎,朵朵雕零,繁华不覆。
我的心情随之沈落,丝丝哀戚浮上心头。
尽头该是不远了吧,我如是想,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小路两旁的桐花雕零殆尽只馀枯黄的叶子孤独地挂在枝头时,我伸手在半空轻轻一挥,遮眼的桐花便轻轻化散,我知终点已抵达。
那里不过是块稍大点的空地,一地枯叶,枝头所挂莫说花朵,连叶子也是寥寥无几。
这一路走来,就如一年四季,春夏秋天季季变幻,脚下的小路即是时间,起点是万物的新生,终点自是逃脱不了的死亡。如有宿命轮回,那便是纷落的桐花与枯叶,不过人世浮沈中的一种往覆循环。
“水凊……”
秦随远长身玉立,站在那株最大却落得唯有一片叶子的桐花树前,背对着我。他言语中透露出来的那股落寞而飘忽气息,曾几何时同我是那么相像。
犹记得我尚在异世时,於医院度过的生命中最后的那段日子。那时的我依旧一个人,鲜少言语,也没有过多气力聚集成一句话,医生护士每每问及我病况时,嘴唇翕张后总要过上一会费很大心力方能作声。
最后的那段日子我拒绝治疗,每天让护士把我扶上轮椅,将我推在楼顶天台。我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仰望苍穹,蔚蓝的颜色浩海无边,飘浮的白云浅淡游移。清风温柔,一阵阵吹来,总予我一种即将带我走的感觉,明晰心境淡泊心志。
那时我总在想,下一秒我或许就要死去,风会带我的灵魂远走,再不归来。我祈望着以这种方式离开人世,可惜天不遂人愿,我却是死在了病床上,并非我一心所念的蓝天白云清风几许。
然而我却又活了过来,回归了我本来的世界中州。此种遭遇令我常常觉得自己并非活人,好像一直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有些感觉已停留在了於异世孤独死去那里,就连被江幸挖心而死也没有初时那般深的感触。大概是因为孤独,在异世死时的我是那样孤独,短短十八年岁月形单影只,所思所想所盼从未得到过,也从未有人给予过。
仅仅一个人不知为什么而活着
。
“水凊,可是想起了过去?”秦随远回转身来,面容苍白,眸光中忧郁依旧,神情显得是那么哀戚。
我低微点头,眸光深远地看着他,就如一个亡魂遥望对岸即将化作死灵的生者,所表露的是最深的怜悯,所牵引出的是最伤痛的过往。
“逝事已矣,何必耽於往昔?”秦随远口吻极淡地说,伸手接住树上掉落的那最后一片枯叶。
那片枯叶边沿起皱,层层挤压叶心,早已干枯无一丝水润气息,只需轻轻一按,便要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记忆不灭,又何谈‘逝事已矣’?”我不再看他,擡头仰望苍穹,却见上空白雾密布,茫茫然什么都看不到。
“那便是要继续下去么?”秦随远笑了,眉头微蹙,同我一般的笑靥。
我忍不住阖眼叹息。
还记得每当我笑时蹙起眉头,娘亲总忍不住用她那无比温暖柔软的手轻轻抚平我起皱的眉头,说:“凊儿,笑便是笑,何以蹙眉?既是蹙眉,心中即是伤悲,又何苦强颜欢笑?”
那时我总是爱将手搭在额头娘亲的手上,嘴却咧得更开,答道:“习惯成自然,改不了了,你看我眉骨都比别人高,不过娘亲捂着我眉头不见它起皱不就行了吗?”
“可是也要捂住双眼?蹙眉不过表象,眼眸中的那抹阴郁挥之不去亦是枉然。”娘亲收回手,摇头叹息,背过身去黯然神伤。
我缓缓睁开双眼,记忆远去,喃喃地重覆娘亲那句话道:“随远,笑便是笑,何以蹙眉?既是蹙眉,心中即是伤悲,又何苦强颜欢笑?”
秦随远没有即刻回答,五指收拢,手中枯叶便沿脉络声声断裂,待得它化散成灰随风远去,这才作声道:“总比哭好,即使苦笑,也说明我掩盖心中忧戚,不愿他人见了难过。”
“你可知,这笑叫人看了反倒更为难过。”我不由低叹,可惜我不能随时随地看到自己的模样,不知笑起来是否仍然习惯蹙眉。
“若是无人替你难过,你又何必故作隐藏?”秦随远脸上的那抹苦笑更甚,不知他又想起了过往的什么。
“至少别让镜中的你看起来一副总是想哭的样子。”我就像是他的镜子,或者说我们两个互为镜子,照出的都是我们不为人知的竭力隐藏的最为悲伤的一面。
我又想起了那时的我,病入膏肓,瘦得皮包骨头,在决定放弃治疗之后再没照过镜子,只晓得身体的变化,面容怎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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