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断烬遗香袅翠烟（1/3）

我与英雄柴壮士整理好衣衫后就出了暗室，外边大厅碗筷饭菜未动，显然是爱嚷嚷的高赞将暗室中我与英雄柴壮士之事吼得人尽皆知，哥哥他们不好打搅便默默等我吃饭了。当时那场面真是尴尬得不行，席中高赞难言激奋，一个劲不停在那抒发情感，使得这种尴尬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尤其是中途他问的那句话，令我有种想杀人灭口的冲动。

“表妹，你莫不是其实肚子里早已有了老柴的娃娃了吧？”高赞嘴里含着满满的米饭，却还是有本事将这句话说得清晰明了。

正在喝汤的我，当即被汤水呛得咳嗽不止，侧一边咳得眼泪都出来。英雄柴壮士赶紧替我顺气，企图用眼神戳死高赞，无奈他皮太厚，戳不破，几次三番都败下阵来。

“表叔说姑姑肚子里有娃娃，那么是不是元康很快就要有妹妹了？”谁想元康又紧问了一句，眸子充满期待，一时间让我觉得肚子里若真没什么那就太对不起人们群众的期待了。

事实是，我肚子里只有刚喝下去的汤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对於有负人民群众的殷切期待这点，我感到很抱歉。

饭前，哥哥一从高赞口中得知我醒来的事后就即刻派人通知了连秀姑姑，待得饭毕才通报父亲，散出消息称景明帝姬已然病愈，之后才暗地里悄悄派人送我回昭阳宫。

重回昭阳宫，周遭景致如初，倒是七天时间不见，园中桐花许多都已开了，簇簇花朵涂白了蔚蓝的苍穹。但我却很少关注它们，每日往来於承明宫和昭阳宫之间。

因为英雄柴壮士生病了，他不吃不喝守了我七天七夜，即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何况我刚一醒来还与我进行了激烈运动，虽然未遂，但也是相当耗费体力的。现在我相信他是将军了，一般的王公贵族哪里来的这样好体魄。

於是我的日子变得忙忙碌碌的，没有时间过问文玉，没有时间告诉她我去地府走了一遭又见了阎罗天子。一些只有她才能体会的心里话却也不想说了，觉得其实并不是很重要，我并非不能承受，并非诉说不出便觉憋闷难受，当下还有更要紧的事——那就是守在英雄柴壮士身边。

英雄柴壮士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神志恍惚。虽说我也做不了什么，可就是想呆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不做，都能令我感到满足。

我每天会在英雄柴壮士睁眼前来到承明宫，待得他睡去方才离开。相顾无言，仅仅默默对视，偶尔会跟他讲点冷笑话。对於含情脉脉直视这点，最先移走目光的人总是

我。因为英雄柴壮士从来目不斜视，眸子里满当当装的都是我，火辣辣直勾勾的看久了令我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对於我这样的反应，他总是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靥，显得很得意。

同我一样如此每天按时来承明宫报道的还有英雄柴壮士的义父，柴月海，那个似乎与我娘亲有过一段情的男人。

承明宫里也有桐花树，他就常常坐在院里的桐花树下，兀自出神，在纷落的桐花中神色温柔，眸光深邃。落花模糊了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纹路，仿佛回到了当年，他似是沈浸在往事之中，不知那里可否有过我的娘亲。

我曾在宴会上见过柴月海一面，尽管年过五十，可他仍是位相貌俊逸气质硬朗的男人，不若柴壮士那样沈默寡言，却感觉也是绝不多说一句话的那种。自从高赞将柴月海与娘亲并相提及后，我就不止一次的想过这柴月海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幸而见了真人后不觉失望。

柴月海和父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男人，一个是霸气而冷情的帝王，一个是坚毅却柔情的将军。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娘亲最终嫁给了父亲，但我认为，娘亲心中所爱应当是柴月海，就凭那把她即便流落异国依旧不离不弃的瑶华筝。

犹记得在蜀国之时，初次见到瑶华筝，那时我还以为那是父亲送的。问及娘亲，她却总是笑而不语，现下看来，该是柴月海送的了。英雄柴壮士不是说面板角侧的桐花是他义父所雕么？由此也可见娘亲与柴月海间确系曾存有一份情。

在那样艰难的岁月里，娘亲始终将瑶华筝带在身旁，想必是那份情感始终不曾消磨。柴月海至今未娶，连一房妾室都没有，必定也是心系娘亲容不得别人。

只可惜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佳人已故去。

柴月海原本同其馀来客住在柏梁宫诸国行馆内，却因英雄柴壮士病了，亦是每天清晨便来承明宫探望，几乎和我同一时候，但往往一前一后的错过。我从未主动与他说过话，他也总是保持沈默。

然而，在我归来的第三天，他却例外了，主动向我问话。

“不知君上今后打算如何？”柴月海携纷落的桐花向坐在屋外阑干神游的我走来，行走间路线迂回，似是刻意避开地面桐花，免得踩踏了。

惊了我一跳，还以为这人能窥探人心晓得此时此刻我脑海中的男主角是他。

我站起身，低微朝他颔首致意，问道：“不知柴大将军指的是哪一方面？”

“请君上恕末将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