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墙与灾（1/1）

“二叔！”

伴随着两个孩子的呼声，篝火旁的中年男子也抬起头望向这个方向，二叔面容和兄弟俩的父亲夏子尧很像，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血缘关系，不过也许是疏于打理的缘故，夏二叔的胡渣略微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凌乱。

“哦!是小云和小雨，咋这么着急来，快来篝火这边暖一下身子，让叔抱抱。”夏二叔一手一个将夏云夏雨搂住，然后用自已的胡渣去碰了碰夏雨的脸，刺的夏雨嘎嘎直笑。

“叔，这是我们刚烧的水，我猜叔的水凉了，就给你多装了一瓶。”夏云掏出一个水瓶递给夏二叔。

“哎，好好好！小云和小雨都是乖孩子，这样好啊，阿尧和小雪都能放心了”，夏二叔握着溢出丝丝暖意的水瓶，带着一点伤感感慨道。

在催促夏二叔好几遍后，夏二叔这才舍得离去，临走前，他还不厌其烦地继续向兄弟二人强调注意事项，尽管这已经不是兄弟俩的第一次守夜了。

夏云做到篝火旁，扫了扫周围的情况，然后灌了口热茶，把几个火腿肠扔向羊群中尚未入睡的牧羊犬，随后惬意地眯了眯眼开始闭目养神。

夏雨则还像第一次守夜一样兴奋而好奇，他垫着脚跨进栅栏里，细细端详着羊群的睡姿，又钻入成年羊围成的圈子中，去看看刚出生的小羊的模样。看无聊之后，夏雨又走到正在进食的牧羊犬旁边，和它们逗弄着玩。

“哥，别睡了，起来聊聊天嘛。”夏云睁开双眼，望着回到火坑坐在他身旁的弟弟，笑道：“玩累了吗，好吧，我们来聊天吧，你想聊聊什么？”

夏雨思索了一会儿，旋即指向草原尽头的那一抹灰色，“我想问问那个什么……息墙！哥哥你是去过那边的吧。”

“是叹息之墙，”夏云纠正弟弟道，他躺下身子，伸出双手，似乎想把那一团灰色放在手心中，“你也去过叹息之墙呀，不过那个时候你才刚出生，一点记忆没有，说起来我那个时候也才三岁，只记得爸爸抱着我爬上了很高很高的楼梯，才翻过了叹息之墙，翻过墙后的事我都忘光了。”

“只记得那墙除了非常高，墙上的小洞特别多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你现在不知道也没事，算算时间，再过几个月我们又得翻到墙后面去了，那时候你再看看那堵墙也不迟。”

夏雨抱着哥哥的手臂，继续问道：“哥，我听阿爸说，我们家从爷爷奶奶那一辈起就开始在这里放牧了，为什么我们每十年都要翻到墙那边去一次啊？”

夏云摸了摸弟弟的头，回答道：“我也问过爸几次，但他一直推推掩掩不告诉我，但有一次我偷听爸和林爷爷谈话，好像是说，墙这边的草原每十年会发什么洪灾，为了避难草原上所有人家都会翻到墙那边去，顺便再去买些必备物资，再出售这十年里养的羊。”

“哎？洪灾，我们草原上吗？”夏雨惊奇道，“这地方一年都下不了几次雨哎。”

夏云摇了摇头，道：“哥也不知道，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只要听爸和林爷爷的话就好了，听说过几个月翻过墙去后，墙那边有好多新玩意和好吃东西呢。”

夏雨倚在夏云怀里，他抬起头，看着天上似乎亘古不变的月亮与星空，舒服地眯了眯眼，突然轻声喃喃道：“哥，我想妈妈了——”

夏云心口一绞，沉默片刻后也闭上了双眼，放任自已沉入记忆深处。

那一瞬间，一双巨大的兽爪占据了年幼夏云的全部视野，然后随着“沙”的一声撕裂声，小夏云右眼的光明被狠狠撕裂了，他用仅剩的左眼呆呆地看着面前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野兽的利爪已经再次扬起。

之后呢，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喊，一个女人的身影飞扑到小夏云的身前。

“沙！”这一次的撕裂声尤为清晰，小夏云的世界顿时只有黑红二色，黑色是野兽的皮色，红色，则是地上的血泊。

“呼！”夏云狠狠呼了几口气，才感觉胸口的气闷感好了一些，一丝泪光从他眼角浮现，他俯下身子，紧紧抱着弟弟，温柔地呢喃道：

“没事的，睡一觉吧。”

“哥哥在这呢，哥会保护你的——”

远处风带来泥土与草籽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