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鬼子的清酒瓶（1/3）

日本鬼子侵占武汉时，为了彻底掌控广袤的江汉平原，日军在汉江上布置了大量汽艇，每天像一群恶狼在江上横行，对沿江地带展开密集巡逻。

这些侵略者毫无顾忌，肆意妄为，一边耀武扬威，一边将无数生活垃圾抛入江中，一时间，汉水江面漂浮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最显眼的便是日本清酒瓶和铝制的煤油瓶。

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来说，这些看似无用的瓶子却成了难得的宝贝。在物资匮乏的战乱年代，人们纷纷将清酒瓶从江上捞起，用来装酒、装油，物尽其用。

周家大湾的村民们也不例外，而在这些人中，水狗子成了捡清酒瓶子的高手，捡的瓶子最多。

水狗子是村上糟房老板周黑子的抱蛋儿子。

水狗子的身世颇为坎坷，他的父亲周黑子，半边脸白皙，半边脸却带着一块青记，活像那青面兽，模样看着着实吓人，因人长得丑，因此一直没能成家。

有一天，周黑子卖酒回来的路上，在一处草丛边听到婴儿的啼哭声，走近一看，发现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这便是水狗子。周黑子心生怜悯，便把孩子抱回了家。从此，这个孩子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希望。

周黑子的糟房开在村头的汉江边，每年桃花盛开的季节，他就用那清澈甘甜的汉江水酿酒。那酒一酿出来，香气便能飘出老远，附近的人都知道周黑子酿的酒好，酒香醇厚，入口绵柔，在周边一带小有名气。

平日里卖酒，瓶子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而日本清酒瓶子个头大，一般能装两斤半酒，正适合周黑子装酒。周黑子做好一批酒，就把它们装进这些捡来的瓶子里，客人来买酒时，提起来就能走，十分方便。

于是，水狗子经常跑到汉江边，在水中寻找那些漂浮的清酒瓶子。那时的水狗子不过六七岁，天真无邪，还不懂得什么是害怕。每回听到日本人的汽艇发出“嗵嗵”的马达声，村庄里就会瞬间热闹起来，人们互相转告：“日本鬼子的汽划子来了！乡亲们快跑哇！”

一时间，周家湾里无论大人小孩，都吓得像惊弓之鸟，慌慌张张地往四周湖荡的芦苇丛中躲。

可水狗子却不一样，他不但不跑，还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张望着，有时候甚至只顾自已在江里捞瓶子，仿佛那汽艇上的鬼子与他毫无关系。

有一天，水狗子像往常一样在江边玩耍，忽然看到一个清酒瓶子在离岸不远的水中，随着水波一上一下地漂浮着，仿佛在向他招手。他兴奋得眼睛放光，连忙挽起裤脚，站到水中，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小心翼翼地往岸边捞。他的小脸上满是专注，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瓶子，嘴里还不时嘀咕着：“快过来，快过来……”

这时，鬼子的汽艇上的人看到这个小孩，面对他们竟然毫不畏惧，都感到十分诧异。一个小胡子日本军官，操着一口熟练的东北话，满脸疑惑地探出头来问道：“小朋友，你捡瓶子做什么？”

水狗子正一门心思捞瓶子，听到有人问话，抬起头，脆生生地回答：“装酒。”

那日本人一听是装酒，顿时来了兴趣，眼睛一亮，又兴奋地追问道：“你家是做酒的？”

水狗子点了点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清澈的眼神里透着天真。

这个日本军官名叫伊腾，原本是日军占领东北后，在东北种地的所谓“开拓”人员。多年的侵华战争，让日本国内兵源枯竭，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把在东北种地的“开拓”人员也征集到军队。伊腾在东北生活多年，不仅学会了东北话，还养成了喝中国白酒的习惯，对中国白酒的喜爱甚至超过了日本清酒。

这时，伊腾满脸堆笑，跳下汽船，从口袋里掏出一粒冰糖，笑眯眯地递给水狗子说：“走，带我去你家买酒。”

他心里想着，说不定能买到比自已之前喝过的更好的白酒。

当时，日军在中国给小孩子吃糖，不过是他们建立所谓东亚共荣圈策略的一个“亲善”细节，妄图用这点小恩小惠来欺骗中国百姓，营造出一种亲善的假象。

水狗子吃了糖，心里却想起平日大人们说日军很坏，就是一群强盗。他有些担心，便认真地说：“你买我家的酒，可要给钱的哟！”

伊腾听他这样说，瞅了他一眼，倒也没生气，大大咧咧地说：“他妈的，皇军有的是钱。” 说完，伊腾又从汽艇上叫下来一个士兵，一起跟着水狗子往周黑子做酒的糟房走去。

糟房就在周家大湾村口和汉江堤旁边，没走多远就到了。水狗子把鬼子引到糟房时，周黑子正在里面忙碌，看到来了两个鬼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往后退了两步。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心想：“躲也躲不过，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静静地打量着他们。

伊腾看到周黑子那怪异的脸，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他摘下白手套，故作轻松地说：“兄弟别怕，我只是来买酒。”

周黑子听那鬼子说中国话，心里觉得怪怪的，但恐惧之感倒是减轻了不少。

这时，糟房的蒸笼里刚好出头锅酒，那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扑鼻而来。伊腾一闻到这酒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