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悬崖深谷（1/2）

却说当日剑门关外，悬崖绝壁边，燕孤城身中长箭，从千仞悬崖急速直落。

不想谷底由于人迹罕至，丛林密布，郁郁葱葱，全是千年大树，燕孤城落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浓厚枝丫之上。

悬崖太深，饶是落在枝丫上，也力道奇大，枝丫及下面的三四个树枝，被这下坠之力全部击断。

直震得燕孤城两腿尽折，长箭也被砸断，兀自插在心口，整个人完全昏死过去。

燕孤城的身体自树上弹起，继续坠落，摔到谷底一个林涧深潭里。

不久，身体随着潭水的流动慢慢漂到几个石头旁，停在潭边。

不想，刚才掉落的大树旁边一个枝干上，有两条色彩斑斓的剧毒大蛇，浑身扭转在一起，正在缠绕交合，被这天降横祸一砸，顿时震落，摔到地上。

两蛇暴怒，急速穿越嶙峋乱石，向燕孤城飞快猛扑过来，巨大的鳞片摩擦着地面，让人仿佛听得见金属划过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两条大蛇前半身挺起直立，眼睛泛着可怕的幽幽绿光，张开恐怖的血腥大口，露出白森森的毒牙，吐着巨大的舌信子，躬身蓄势，立刻猛地咬向燕孤城。

说时迟，那时快，树下蹭地迅速闪过一道青袍身影，嗖嗖几掌击向二蛇！

掌风凌厉迅猛，如排山倒海，两蛇一时窒息，被逼得连连曲身后退，只得慌不择路，落荒而逃，却是一位枯瘦的老僧赶到。

后面又赶来一位黑袍僧人和一位灰袍老人。

灰袍老人急切地问：“神僧，找到我儿孤城了吗？”

他就是燕孤城的父亲，燕鹏飞。

那位枯瘦的青袍老僧，是少林寺的慧觉神僧。

这慧觉神僧是少林寺达摩堂的上一任首座，当世公认武功最高的四个人之一。

当世武林，“神圣仙鬼”四大高手，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让武林人士如雷贯耳。

神，指的便是这慧觉神僧；

圣，便是大唐三绝之一的剑圣——裴旻；

仙，指的是青城派的上一任掌门——绯月仙姑；

鬼，指的是丰都鬼城的城主。

而这黑袍僧人是慧觉神僧的弟子，玄空大师。

燕鹏飞和两位老僧一起，暗中跟随群豪来到剑门关，本想找机会撩阵掩护，或在两国之间从中斡旋，减少两国伤亡，却远远看到儿子的这般惨剧。

慧觉神僧眼力惊人，竟然找到一处悬崖，折了条粗藤，搭着崖上的石头和树木，游壁而下。

燕鹏飞和玄空见样学样，也折了条粗藤，搭石搭树，二人相互借力，跟随慧觉神僧慢慢游下悬崖。

三人搬开燕孤城的身体，仔细查看伤势，却是已经断气。

燕鹏飞怔怔看着燕孤城的尸体，脸色巨变，身躯大颤。

虽然他已剃度出家，但唯一的爱子死在眼前，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由得悲从心来，老泪纵横，嚎啕大哭。

慧觉神僧和玄空一起双手合十，低眉垂目，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玄空说：“燕老英雄，令郎世之英雄，天下敬仰，不想命丧于此。说起来惭愧万分，罪魁祸首还是贫僧！”

燕鹏飞悲愤填膺，怒不可遏：“就是你！你赔我儿孤城！”

慧觉神僧说：“爱子遭此劫难，父亲悲痛欲绝，乃人之常情。玄空已已皈依三宝，一直在忏悔消孽，努力补救。佛门讲生死无常，一切如梦亦如幻。嗔恚怒怨憎，即是火烧功德林。”

“我佛具缘派中观宗之大成者，那烂陀寺主持月称论师《入中论》有云：若有嗔恚诸佛子，百劫所修施戒福，一刹那顷能顿坏，故无他罪胜不忍。世间一切，均是因缘际会，都有因果，终归虚无。阿弥陀佛！”

燕鹏飞泪流满脸，说：“神僧，世间一切都有因果，那燕某是造了什么因，为何得到这个果？”

慧觉神僧说：“《大藏法数》曰：人有八苦。一、生苦；二、老苦；三、病苦；四、死苦；五、求不得苦；六、怨憎会苦；七、爱别离苦；八、五阴炽盛苦。汝等当知，此八种苦，及有漏法。以逼迫故，谛实是苦，集谛者，无明及爱，能为八苦而作因本，当知此集，谛是苦因，灭谛者，无明爱灭绝于苦因。当知此灭，谛实是灭，道谛者，唯有死者自在涅槃。诸法空相，阿弥陀佛！”

燕鹏飞仍旧在哭，说：“神僧，燕某实在做不到啊，尘心未泯，人伦未断，爱子死在眼前，燕某哪能超脱物外？”兀自大哭不止。

哭了好一会儿，慧觉神僧和玄空大师在旁一直缄默无语。

突然，燕鹏飞猛一抬头，像记起某件事情，急急忙忙查看燕孤城的心口，一边大喊：“神僧，请帮看看！请帮忙看看！”

慧觉神僧上前，燕鹏飞激动地说：“燕某所在的吐蕃族有一些人的心脏长在右边，家父当年受伤，也是发现心脏在右边，说不定燕某和孤城的心脏也在右边，请神僧快来帮我儿孤城看看。”

慧觉神僧解开燕孤城胸前的衣服，用手轻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