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龙城飞将（1/2）

严武大惊，他一辈子浴血沙场，身经百战，见过死伤无数，未曾如此惊慌，急呼亲兵：“快叫崔宁来！”

杜甫也是大惊失色，匆忙查看一下军情速递的文书，不禁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崔宁正在隔壁军帐，穿着亮晃晃的明光护心铠，闻讯急速赶来。

严武手持军情文书，和杜甫泪眼看向崔宁：“崔将军，我们的龙城飞将，已在剑门关殁了！”

崔宁也大惊，接过文书一看，旋即与严武杜甫一起抱头痛哭。

这位严武口中的龙城飞将，就是那位被长箭穿胸，掉下悬崖的魁梧男子——燕孤城。

四十年前，七绝圣手，被后世称为“诗家天子”的王昌龄，写下：

《出塞》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此时大唐跟周边国家战乱频繁，唐人说“龙城”多虚指各种边关。

这魁梧男子燕孤城，师承青城派三百年来最杰出的传人——剑圣裴旻，年方二十二岁，就已经是著名大侠，一身青城武术，炉火纯青，到处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江湖豪杰众口传颂这燕大侠：

义薄云天，忠勇担当！

武功盖世，掌剑无双！

丰神隽朗，相貌堂堂！

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这样一位传奇帅气的少年英雄，自然是人人钦佩，人人见了都为之折服。他又与高适、杜甫和严武等人素来交好。

这几年，燕孤城听闻胡人来犯，在燕山、阴山、陇右、邠州等地的边关，多次协助大唐部队，深入敌营，孤身作战，击退胡人，保护大唐国土，立下奇功无数。朝廷屡次高官封爵，重金赏赐而不受。

这燕孤城在任何地方出现，都是一袭白色的长衫，背负一柄银色长剑，正是青城派的绝世神兵——七星游龙剑，剑鞘镶嵌着七颗闪闪发光的宝石，璀璨夺目，耀若星辰。这威风凛凛的样子，跟王昌龄诗中龙城飞将的形象很贴切，因此人皆敬称为“龙城飞将燕大侠”。

没想到，这位天神般的少年英雄居然去世了！

痛惜之余，严武失神茫然走到案台前，自己昨天写的诗文尤在：

《军城早秋》

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

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

吐蕃这个国家跟大唐几乎同生同灭，与唐有战有和，这一百多年之中，战多和少。，吐蕃是游牧为主的民族，往往会在秋高马肥、粮草充足后开始向外扩张。

趁着安史之乱后，大唐国力锐减，吐蕃这几年吞并了大唐西边大片土地，而每次发动袭击几乎都在秋季，所以每年秋季西川的唐军就进入高度戒备状态，被称为“防秋”。

去年，高适为西川节度使时，因为兵少将寡，同时防备运筹确有失误，西川的松州、维州和保州三州都被吐蕃全部占领，云山，新筑两座城池被吐蕃攻破，也是秋天。

大唐无奈，只得换下高适，重新任命更加能征善战的严武为剑南节度使，全力汇集兵力，镇守蜀地，伺机夺回高适丢掉的西川三州两城。

今年秋天，吐蕃果然又发动袭击，严武诗中“昨夜秋风入汉关”即是此意，而且这次是吐蕃赞普御驾亲征，大举来犯。

蜀地目前防守兵力还是严重不足，幸得严武策略得当，才能屡次击败吐蕃大军，逼得吐蕃退回当狗城。

严武深知，在剑门关击退吐蕃大军的最大功臣，便是这年仅二十二岁的少年英雄燕孤城，不想居然就此牺牲。

严武昨天写诗时还志得意满，以为是平生佳作，特意叫来杜甫来斧正。

杜甫比严武大十四岁，虽是严武下属，检校工部员外郎这个职位也是严武向朝廷举荐所得，而且杜甫家里这些年一直困顿不堪，严武在蜀地几年，一直在尽力接济杜甫。

不过杜甫在工作和诗文上从未谄媚阿谀过上司严武，上个月严武写的诗就被杜甫改得面目全非，让堂堂节度使感觉自己的诗文一无是处。

前几天一起喝酒，严武的守备政策也被杜甫严厉批判，争论到激烈处，杜甫可能是酒喝大了，涨红着脸对严武直训：“严挺之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

在大唐直呼别人父亲的名字，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何况严武是蜀地一把手，现在军中的最大统帅！

严武当场被气得噎住，大怒，冷冷地盯着杜甫，顿了一会才说：“怎么，你这杜审言的孙子，想要捋严某的虎须吗？”

满桌的人都笑起来，大家帮着打圆场。

杜甫怒道：“捋你的虎须又怎样？”

严武悻悻地说：“大家一起喝酒聊天，就是图个乐子！干嘛殃及父亲祖父的名讳呢？杜二，以后咱们两个可都不能这么说话哈！”

杜甫自知失言，但也不愿服软，还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睛，一言不发，坐在那里倔强生气。

严武笑了：“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