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自我牺牲（1/2）

江裕树对此情形早已见怪不怪，自家人知自家事，想当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但身为女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给百里临川塞了把车钥匙。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老人家没什么坏心，可精心挑选的礼物，却总换来一顿责骂，也的确让儿女伤心，关键是二老不自知，还自以为是为儿女好。

唉，他也只能自己老婆自己疼了。

他瞟了一眼百里临川的表情，确认了他脸上的担忧，放了心。

挺好，小眠也有人疼了。

不然他一人哄两个，总难免顾不过来。

——

于小眠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扭头看了一眼围着小孙子转的二老，视线转向被冷落在沙发上的衣服……

心里涌起一阵难过，她就是想送个礼物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因为送礼物，而被父母训诫的记忆席卷而来，十几年如一日重复的说辞，明明家里的条件早已比从前富足那么多，可她的父母却仿佛总沉浸在从前的穷困潦倒里，任凭她和姐姐怎么努力拽，也拽不出来。

她忽然觉得好累……一次又一次努力尝试后的失败，让她终于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冲动，还有一种……逃离这一摊烂泥的冲动，也在此时开始疯狂滋生出来，野蛮成长……

明明她和姐姐已经很努力了，明明她们家已经走出上一世的落魄，房子、车子、还有滚滚生财的生意，这些上一世她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这一世她都拼命给家里挣来了。

为什么爸妈好像都看不见呢？

那她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松懈的这些年，都算些什么？

百里临川暂时不知道该怎么收拾眼前这奇怪的氛围，原本一家人高高兴兴地相聚一堂，小女儿高高兴兴给全家人带了礼物，这不该是其乐融融的团圆景象吗？

可于家二老，却把小女儿教育了个狗血淋头，仿佛她拿自己凭本事赚来的钱给父母买了两身衣服，是多么大逆不道的恶行。

原本和乐的气氛被二老破坏得干干净净，可二老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转头又去逗小孙子玩了，难道不是一旁红着眼眶的小女儿更需要人哄吗？

长幼尊卑，百里临川又是个初次上门的外人，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把于小眠暂时带离这个伤心之地。

于小眠跟在他身后，呆呆看着他手脚麻利整理好行李，勉强分出心神思考了一个问题——他知道自己要带什么衣服吗？

这个念头刚刚一闪而过，她就听到外头妈妈习以为常的的嘱咐声："眠眠，出门东西要带齐，去了外面晚上不要出门知道吗？女孩子要注意安全。"

那殷勤的叮嘱和关切，仿佛刚才逮着女儿说教的事早已翻了篇。

难道就因为她平日里大大咧咧，又习惯了哄着他们笑，所以他们就认为她不会伤心吗？

于小眠习惯性把眼角的泪悄悄抹掉，心里好委屈，她也会难过的呀！

她忽然就什么都不想管了，随口应了一句"知道了"，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百里临川默默关注着她，见她临出门前，回头望向母亲的方向，眼睛里流露出悲伤和委屈，不忍再看下去，向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温柔且坚定地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叔叔阿姨放心，我会照顾好眠眠的。"笑着说完，带着人开门离去。

不是第一次给父母买礼物，自然也不是第一次被父母逮着轮番说教，可这一次，于小眠感觉自己似乎格外委屈。

大门合上的瞬间，她强压的眼泪就涌了出来，在眼眶里打着转。

手掌被人紧紧握住，她抬起眼，对上他满是心疼的眼神，对上他的欲言又止、满脸担忧，那些被她死死压下去的委屈，顷刻间土崩瓦解，泪水再也止不住，汹涌而来……

"先离开这里……"即便哽咽着，于小眠还不忘躲着家里，"别被我爸妈看见。"

百里临川心口又酸又疼，却知道此时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任由她拉着快速走进电梯，电梯里有其他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低头忍住不哭，强忍着把人搂进怀里的冲动……

进了地下停车场，百里临川以最快的速度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快步走向驾驶室，于小眠坐在副驾驶，面色平静，眼眶红红的，却没有再哭，可她浑身上下的气息都太过悲伤。

百里临川一把把人搂进了怀里，心里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他手掌轻轻把这她的后脑按在自己胸前，语气无奈又心疼：“眠眠，难过就哭出来。”

就像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了一块浮木，于小眠用力抱紧眼前的怀抱，贪婪地汲取着温暖和安慰，刚刚压下去的委屈、难过、不解、悲伤，洪水开闸一样倾泻而出——

“怎么……怎么就这么难呢？”

“以前我不会赚钱，被说乱花钱也就认了，可现在，我明明赚了很多很多的钱，我……我还在临川买了好几套房子，呜呜……不止几套，我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