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2/2）

不惧，也算英雄人物。听你们说除了造反杀官，也杀虏贼？”

那匪首向卓笑道：“金贼非我族类，杀我同胞，掳我妻女，占我良田，当然要杀。朝廷年年增赋，当官的鱼肉百姓，逼得我等活不下去了，当然要杀。”

宗欣道：“好，果然有豪杰之志。今上刚立，诸事正在慢慢厘清之中，地方上难免会有损害百姓之事发生，本官自会上奏，朝廷不会不管。且今上乃中兴之主，恢复盛世指日可待，只是现今金贼虎视眈眈，外敌环伺之下地方庶务多有不济也是正常。但你等不帮朝廷抗击金虏，反而纠集流贼袭击朝廷命官，这难道就是英雄好汉所为吗？”

匪首向卓听了也不答话，只低垂着头苦笑。那姓聂的二当家却道：“今日栽到你们手里，我们认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宗欣眼看时机差不多了，又向二人道：“杀你二人非常简单，可你们难道就无任何憾事了吗？眼睁睁看着金贼屠戮我族同胞，你们毫无愧疚吗？”看二人都低头不语，宗欣才又道：“如今我有条生路，你二人可愿意走？”

那二人听毕，一起抬起头来望向宗欣。宗欣继续道：“现今正是用人之际，你二人颇有将才，若是带领众人招安投军，前事不但可以一笔勾销，而且还为手底下的弟兄谋得一份前程，如此不好？”

二人一起苦笑道：“也曾想过如此，只是没有门路，只好越陷越深了。”

宗欣当即道：“过去的事不提。你们若愿意投军，我可引荐你们去东京投效留守司衙门。东京留守宗名讳泽乃我大父，我荐书一封，他必收留你等。”

二人对望一眼，欣然领了。并说愿意回到山寨，将失散的弟兄们召集齐了一起前去投效。宗欣也不怕他二人反水，拿刀将绳子割了，一一扶起来，放他们去了。

这边岳飞手下军士乘着夜色协助张毅军四处收集战死的和受伤的兄弟，初步统计死一百一十余人，伤八十余人。宗欣前世就是应急救援专家，有着条件反射式的职业习惯，立即投身于伤者中间，查看和救治伤情。

太过严重的，他还是回天乏术，但对于一般的创伤和骨折他还是有办法的。他命人烧滚了水，并要求把布条全部在水里煮一遍才能用于伤口包扎。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一些大的口子，用针在火上烧一烧，穿了开水煮过的线就在伤口上缝起来，这时代没有有效的麻药，只有靠身强力壮的同袍将伤者死命按住才能动手。

还有手、腿被木棒打断的，他将骨头对正，找来两块木板置于伤处两侧，又用布条牢牢捆紧了，并吩咐一律不得动了伤处，待明天后再交给岳飞军用马车运回东京静养。

还有些失血过多的，贯穿伤的，他都用现有条件下最有利的方法给予了处置，至于伤者能不能活下来，有没什么后遗症，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有做到尽人事听天命了。

岳飞将宗欣所做的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暗中记了下来。不懂的还主动向宗欣讨教，宗欣也是乐得相教，以后岳家军打出了威名，说不定就有自己今天传授救治之法的一份功劳。

这一夜众人直忙到拂晓才将死者掩埋，将伤者救治完毕。天明后，傅雱宗欣一行与岳飞作别，经过一夜的相处，大家都是年纪相仿，又有立志报国之心，都觉兴趣相投。第二天就都以兄弟相称了，并约了来日再会，说了许多不醉不归之类的话语。

宗欣对这个伟大的英雄人物特别崇拜，但是自己又知道他的最终结局，这个感受并不好受，这个时候蓦然相见又要立刻分别，显得特别不舍。岳飞也对宗欣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而且这个贵为伯爷的人对自己这个军汉礼敬有加，这也是岳飞没有在其它文官面前受到过的待遇。

宗欣临别时骑马走了几步，又折返喊道：“鹏举兄稍待片刻。”在众人注视中，宗欣打马跑到岳飞马前，二人面谈了几句后，宗欣才又调转马头，跑回傅雱这一队人中来。

多年后，当一次酒局上，张毅问起宗欣，当年他们第一次与岳飞见面时，分别之际，宗欣跑过去又与岳飞说了什么时？宗欣苦涩的笑了笑，一捋自己那一把花白的胡子，说道：“我与鹏举兄相见恨晚，我只是想请他赐词曲一首，以为共勉。”

“他问我可有偏好的词牌名没有？我说就以《满江红》为曲调和词牌吧。他当即应承，说他会填一首的。”

说毕，宗欣和张毅都眼含泪光，端起酒杯，大声吟唱起来：“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那一次，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喝得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