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1/2）

宗欣一觉睡到第二天午时才起来，酒喝多了感觉有些头痛，毕竟度数再低也是酒，自己还是太草率了。这时宗六端来了醒酒汤，告诉他宗福见他许久未醒，知是昨夜醉酒，就没有惊扰，已带着宗九和宗良动身往杭州去了。然后又禀告说：“皇城司傅干办着人送来了一个刺客所用的陶罐，说是已探明内装猛火油（石油）等物，但却不知为何燃烧如此剧烈，想到少郎君或许能瞧出什么端倪，就命人送了一个来这里。”

宗欣的安全生产意识比这时代的人强得多，这易燃物最好不要放在屋内，于是他让宗六将那陶罐放到院中石桌上，自己囫囵洗漱一番，穿好衣服就来到院中。

这陶罐仅比拳头大一点，除了胎壁比一般的薄以外，其它没什么奇特的，罐口有泥封，一截沾满油的棉芯露在外面。宗欣用刀将泥封慢慢挑开，刚破一个小口子就闻到一种非常熟悉的刺鼻味道，他赶紧拿近了来闻，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冲入鼻腔。当下心中骇然不已，他在今世的记忆里喝的酒从来没有这么浓烈的味道。

他连忙吩咐宗六取来两个碗，又将罐内液体倒入其中一个碗中，由于这时的石油是没有经过提纯的，几乎就是原油，可以清晰的地看到浓稠黝黑的原油上面漂浮了一层清澈的液体。宗欣小心翼翼地将那层液体倒入另一只空碗中，用手指沾了一下放到嘴里，紧接着又用一张纸屑点燃了丢进去，一朵蓝色的火焰升腾而起。

一旁的宗六第一次看见“水”也能燃烧，大为惊奇，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只有宗欣内心感到莫名的惊骇，他知道这个时代的酒基本上都是粮食发酵而来的，酒精度绝不会超过二十度，根本点不燃的。但眼前这个产物显然已经达到了五六十度了，一定是融合了白酒蒸馏技术才能制造出来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想到这里宗欣越来越感到惊恐，后背一阵发凉。

十月的天气还没转凉，秋老虎的余威也让人闷得心烦，刚刚当上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右相，北宋以左为尊，南宋以右为尊）的汪伯彦在都堂里顶着暑气不耐烦地跺着步子。少顷，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左相）黄潜善从外而入，汪伯彦看见是他，立马问道：“茂和，可谈妥了？”

黄潜善朝他拱手道：“汪相稍安，已差不多了。”

“对方有些什么条件？”汪伯彦突觉得自己有些不够沉稳，又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向黄潜善摆摆手道：“茂和不急，坐下来慢慢说。”

黄潜善心想，我哪里急了，脸上仍不动声色，开口道：“听四方馆的馆伴使和鸿胪寺卿说，这个金国特使骄狂无理，甚为傲慢，但在某面前却收敛得多，谈得还算顺利。银五万两减为三万辆，绢五万匹降为三万匹。”

“嘶！”汪伯彦倒吸一口冷气：“要这么多，这张邦昌居然这么值钱。”

“他说张邦昌是大金国皇帝册封的大楚国皇帝，大楚国是大金国的臣属国，我们擅杀大金国的属国君主就相当于与大金国为敌，本是该兵戎相见的，现在不过是拿些赔偿而已。”

“啪！”汪伯彦一巴掌拍在桌上，愤愤地大声道：“岂有此理！什么狗屁大楚国皇帝，那张邦昌本就是我朝臣子，开封城破后才被金人扶持起来的一个傀儡而已，还不是为了牵制我朝。”

“汪相息怒，要钱都好说，不过是多加一点赋税罢了，总好过提心吊胆的与金人开战。那才是官家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汪伯彦沉吟一声，道：“嗯，只好这样了，茂和辛苦了。”

黄潜善道：“只还有一事，这金国使者非常谨慎，提出须由我国派遣使者运送这批赔款到燕京交接，是为谢罪使。这人选还请老相公举荐举荐。”

“哦！”汪伯彦眼珠一转，略一沉吟，道：“这遣使出访他国向来是一件大功，朝中后起之秀颇多，可以关照一二。茂和可有意向？”

黄潜善心里非常鄙夷汪伯彦这种自己不说非得别人先说的奸猾手段，面上仍微笑道：“我看就在那些主战的臣子里选吧，让他们出去看看金人的军力也好，免得整日作不切实际的幻想。”

“善！如今太后也对几个后起之秀大加赞赏，就让他们去吧，这样既可让太后她老人家欢喜，也可以让其他人看看我等的气量，还不至于因为政见不和就打压年轻一辈。”说完与黄潜善二人对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皆心知肚明对方是何打算。

汪伯彦见金国遣使者前来责问的事算摆平了，心里稍安，才又气定神闲的慢慢道：“官家主意已定，本月就要启程巡幸淮南，我要先赴扬州作好一切准备迎接陛下和太后，其他的事就拜托茂和费心署理了。”

“那是自然，某定当竭力为汪相分担。”

南京应天府距离现在真正与金人对峙的边关有一千余里，这个距离对于赵构来说是不够安心享乐的，所以他一心想往更南边走。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就感觉离战事太远了。所以，应天府城内繁盛依旧，即使到了晚上，酒肆茶馆门前仍然是宾客盈门，街上贩夫走卒也是络绎不绝。暮色中，几个江湖路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一点也不显眼。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