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暗流涌动（1/2）

踏入佛堂后，顾怀音就一直没有说话。虽然说是佛堂，但是只有一尊简单但庄严的佛像，剩下的几百甚至几千个牌位占满了整个佛堂的大半部分地方，从跪拜者的角度看去，好像是一面山。

她静静地看着这面山，然后缓缓跪下，闭上了双眼，任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地上，双手合十。

她回忆起了以前军营的生活，回忆起了父母的音容笑貌，回忆起了军中的叔叔伯伯对自己的教导，回忆起了和他们一起驰骋策马的日子。

而那些嬉笑怒骂，生动鲜活的人全部死在了西域的风沙中，那场战斗里，无一生还。他们高大的身躯倒在了黄沙里，连尸骨被找到时都是侵蚀过后的样子，很多都已经面目全非。

你们在极乐世界吗？你们过得好吗？

父亲母亲、叔叔伯伯、还有哥哥们，顾怀音来看你们了。

她轻轻地点燃了一炷香，香烟袅袅升起，弥漫在空气中，她静静地凝视着佛像，看着每一个名字，想要把祈祷传递到天际。

祭拜了半个时辰，她才缓缓站起身来，深深地再鞠躬，转身离开佛堂时，外面的天空忽然放晴，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棂朝内打来，她的头发似乎都在发光，好像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输了。你们也在保佑着我，对吗？

她在心里想，然后大踏步走了出去。

越离城一直站在佛堂外面，雨过天晴后，他没有再撑伞，她现在才注意到，今日他也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衫，如今微风吹动，宛如尘世之外的谪仙，给人一种安静和悠远的感觉。

“世子没有去其他地方拜一拜吗？”顾怀音客气询问。

“嗯，这个寺庙是所有皇家人不配来的地方。”顾怀音挑了挑眉，很讶异为什么越离城会说出这句话，他的性格从来都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样子。

“何出此言？”

“七年前顾世子和世子妃带着十万将士深入西域腹地，结果到最后都没有生还。如今皇家还享受着他们打下来的太平盛世，每年供奉的那些香火和所谓的仪式，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却无法抵消他们的忠心耿耿和战死边疆所折损的寿数。”

“所以我从来都不跪。跪的话感觉才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吧。”越离城看着顾怀音有些惊诧的眼眸，十分坦荡。

从他的嘴巴里说出皇家之人不配，连他自己都不配的时候，她原本进去之前对他失声喊她名字的那股郁气好像消失了。

唉，果然自己变得爱生气了许多。

想到这，她对他的语气和煦了不少：“那走吧，时候也不早了。”

“等等。”看着她的裙摆微漾，就要溅起地上的积水，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个你拿着。”她的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红黄配色的平安结，绳结还是歪歪扭扭的，可以看出做的人手很生，感觉是初成品。

“我……我刚刚跟着卖平安结的人学的，你带着以后少点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说完走得飞快，恨不得脚上长了风火轮，说话的声音也很轻，飘忽得都快让人听不清了。

顾怀音失笑，眼神中多了些许柔软，也跟上了越离城的脚步。

雨过会天晴的吧。

晋阳侯府。

一阵怒吼和瓷器砸碎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都给我滚出去！”

穿着一身白色里衣，背靠在床上的蔡耀承显然砸了东西还没有泄愤，今日又因为端来的药太过烫嘴，打骂了下人，几个奴仆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余气未消，胸口还在起伏着。

他身边的侍卫也是一脸无奈，拱手行礼上前规劝：“公子保重身体啊，只有喝药赶快好起来才能谋以后长久。”

“呵？什么长久？”蔡耀承坐在床边冷笑，背上的伤口虽然结痂但是却瘙痒难耐，他手抓着床头边缘，拼命控制自己的手，转移注意力：“现在还有什么长久，我已经被停职，还被那个贱人打得彻底成了全长安的笑柄，哪里还有什么仕途。”

想起安宁，他便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公子如今还是翰林院的修编，等半年过后，事情冷却，大家都淡忘了这件事情之后，又有谁在乎您曾经做的事情呢？更何况，您不是还有晋阳侯在吗，他是您的靠山啊！”

侍卫说得头头是道，倒是让蔡耀承的心情舒畅了一些，只见他忽然想起来：“对了，从我发烧到现在这些时日都是母亲在照顾我，怎么不见父亲？”

手下的侍卫没有再说话，神情变得十分扭捏为难。

“说，我父亲人呢！”蔡耀承隐隐感觉不对劲，他哪里忍得住，就要追问。

“晋阳侯他……”侍卫呼之欲出的答案被送汤药进来的王妈打断了。

“多嘴的奴才！”王妈穿着一身深青色的简服，端着药利落地走了上来。

因为是王妈亲自找来的大夫，这些时日又一直跟在瑾夫人身边细心服侍着自己，所以蔡耀承对王妈并不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