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煞星降世（1/2）

“在想什么呢？”越离城在马车上问一言不发的顾怀音。

顾怀音抬眼看了看额头间还有些细汗的越离城，想到今天他带着爷爷急匆匆赶过来护住她的样子。

这么远的路，她早上紧赶慢赶也花了半个时辰才到这儿，他们能那么快和她在此碰面，肯定也一直在跑马赶路。

“没。”顾怀音小声嘟囔着，不自然地别过了眼睛。

“喏，这是我出城时路过烧饼铺买的刚出炉的热烧饼，素的。”他从怀里直接掏出来，也不管烫不烫，一边伸手给她递过去，看她不接，又从怀里拿出手帕。

仔细看的话，应该是上次马会上她给他擦汗的那一块。

“怎么了，吃啊，我掰好了的，旁边还有水，不会噎着。”

顾怀音心里的某个地方又被砸了一下。

“嗯。”她快速地接过，埋头苦吃。

越离城只以为她饿坏了，看不见她的表情，还有点生气地说：“我就说言家没一个会照顾人的，哪有大早上让小女娘饿成这样去庙里祈福的，又不是去做和尚，还得斋戒吗？”

越离城的声音不大，但是树林里很安静，所以听得很清晰。

一直在暗处保护的言家暗卫听到这话都捏了把汗，心想着活儿真的不好干，还得听世子骂自家主子。

越离城说完这句后，看顾怀音还在闷头吃饼，也不敢再多说话。

他心里只觉得顾怀音是要去寺庙里伤心又遭遇刺杀，有些心神不宁，后来的路程格外安静，没过半个时辰，就到了法华寺。

法华寺在长安城郊，与京城香火鼎盛的福禄寺不同，这里专门供奉着在战场上英年早逝的将军，皇帝因为忌惮鬼神之说，所以不许法华寺建在城内，还宣告天下，是将士英灵死后还镇守在皇城门外。

出了树林之后的天空忽然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寺庙的钟声却依然悠扬回荡，仿佛在倾诉着那些年战场上的故事。顾怀音今天穿着一袭素雅的白色衣裙，步伐轻盈地走进了寺庙，她的目光看向了远处的那座佛堂，刚刚来的路上心中的慌张和迷茫顿时被平静和肃穆所替代。

法华寺的香火并不旺盛，一是因为这里的英灵过多，后山全是无名冢，难免令人畏惧；二是这里地处城郊，周围全是青纱帐，荒无人烟，平时也没有人会特意前来，所以今日人格外地少，顾怀音环顾四周，也就只有寥寥几人。

“开元主持。”越离城一路给顾怀音撑伞，没有多说一句话，看到远远走来穿着褐色长衫的僧人，忽然低声提醒她。

“信女言静姝拜见大师。”顾怀音双手合十，看到年逾古稀但是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皱纹，面目慈祥的方丈，觉得很亲切。

开元看到他们，也十分和气双手合十回礼：“世子和姑娘好。”

“信女最近恶瘴缠身，所以想为百姓祈福，消弭赎罪。若是能拜见这里安息的英灵，自然更好。”

“看姑娘面相，眉弯而长，未来应有贵人相助。神藏气韵足，但神思有所扰，似是有大悲苦之事，难以解脱。若是执着过甚，恐会折损寿数。”

“主子！”

镜月镜舞本来听开元住持说前面几句还替主子感觉欣喜，毕竟法华寺虽然甚少人会来，但是开元的名声在外，能观面相，洞天机，极少给人指点。

但是说到后面那一句，折损寿数，让几人都担心不已，多少人追求长寿无极，而顾怀音才十七岁的年纪，就被定论。

开元看着顾怀音的样子，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顾怀音打断：“若能惩恶扬善，清白昭雪，告慰亡灵，让信女身死道消，也在所不惜。”

“静姝！”越离城听得皱起了眉头，他握伞的手也因此微微颤抖，他的面容本就好看，此时略微慌乱的表情也让人怜惜。

“怎么了？”顾怀音抬头看着旁边有些激动的越离城，眼神更加淡漠。

即将喷发的火好像遇到了一股冰冷彻骨的水，一瞬间，越离城被浇湿了。

是啊，还没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还没有得到她完全的信任，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在绝望和深渊中挣扎了七年的她，连自己的命都觉得不重要了。

“你先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顺便和住持说会儿话。”越离城温柔地笑了起来，明明刚刚那么生气，眼底的猩红还没褪去，在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又不想露出一丝破绽。

如果没有偷偷藏在袖子里攥紧的手和他皱眉的样子，连顾怀音也有一瞬间觉得，他只是在演戏。

他好像从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开始，就一直在保护她，关心她。

听不得别人说她一点不好，也不能接受她被任何人伤害。

顾怀音没有回头，直接提起裙摆走进佛堂，镜月镜舞也跟着离开了。开元住持和越离城还在雨中，互相撑着伞，一时失语。

“能有什么化解的办法吗？”越离城终于开口，他从前最是不信这种东西，还会放肆地拿佛祖金像旁边的水果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