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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枪打出头鸟(1/1)
我和谭秘书回厂后,老厂长退居二线了,但对我的想法很赞同,说这对起重机厂是一次机遇,我就写了《与深圳特区金属结构厂联营的可行性设想》。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我这份用满腔热情写出的“可行性设想”,在起重机厂掀起了轩然大波。本来,谭秘书把我们两人的差旅费都已经到财务科报销了,一路上因为高举“为用户服务”的大旗,所到之处都是小车接小车送,客户请吃饭,我们每人还节余了50元的差旅费(当时出差伙食补助每天只有4元钱,每餐只能吃两个包子或吃碗面条)。吴春芳用这50元给小诗诗买了辆小三轮车。小诗诗骑着三轮车兴奋得挥舞着小手,“咯咯”地笑个不停。
我那天把“可行性设想”交给了刚调来的,在全市、全省都很有名气的“改革厂长”。“改革厂长”看过之后,一张春风得意的脸马上阴沉下来,当着办公室很多人的面敲打桌子,“谁同意你去深圳了?你怎么不去台湾、不去美国呢?”当即指示财务科把谭秘书已经报销了的差旅费又拿出来重新审核,广州至深圳的差旅费不予报销,并扣了我们每人3天的工资,同意我们前去深圳玩玩的厂办主任也给撤换了。谭秘书见了我,抱怨道:“你小子,到深圳玩玩就算了,你唯恐别人不知道,还向厂长汇报,这下完了吧?”
我不服气:“咋的!我是首席谈判官!”谭秘书说:“首席谈判官是让你推销产品!”我说:“不对,我首席谈判官推销的是我们的企业,我们的品牌!”我为我自己悟出的往前穿越100年,往后可穿越4000年的营销理念不为“改革厂长”和同事们理解而深感遗憾。岳父大人得知此事后,再也不抱他们的女婿肯定是厂长的希望了,喋喋不休地说起了风凉话:“大学生没个有本事的!”
我不服气:“大学生都没本事,国家还办大学干什么?”
吴春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天是在岳父母家吃晚饭,吴春芳的哥哥、嫂子、姐姐、姐夫围了一大桌,桌中间是一只火锅,里面炖着条大活鱼。我夹了那火锅里仅有的一个鱼泡,岳父大人明明看见了,还一个劲儿地用筷子在火锅里面翻来翻去:“鱼泡呢?谁这么嘴快!”春芳的嫂子在旁边瞅着我窃窃地笑。
我成了销售处可有可无的人,全厂职工普调一级工资,我只长了半级。有一天,郑处长很严肃地对我敲警钟:“你要注意啊,别犯了错误。”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犯什么错误?”
郑处长说:“你和深圳那家厂谈联营,利用工厂名义,个人捞介绍费,那可就严重了!”
在此之前我还没听说过“介绍费”这个词呢。听了这无中生有的话,我差点气晕过去。我全心全意地为工厂的前途着想,反而遭这种无端的怀疑。更令我无法忍受的是,不久厂里开全国订货会,地点是市宾馆。那天郑处长在一楼会务组给全体人员布置工作,谁谁负责一楼客户,谁谁负责二楼客户,唯独没我的份。我急着喊:“郑处,我负责哪一楼的客户?”郑处长白了我一眼,指着地下说:“你负责地下!”我还信以为真,跑遍了宾馆的主楼、副楼,到处询问:“先生,你们这有地下吗?小姐,贵宾馆哪栋楼有地下?”小姐先生们都被我问懵了,原来市宾馆根本就没有地下室!我把这件事讲给一位“文革”前毕业的老大学生,老大学生说:“枪打出头鸟,人家改革厂长刚上任,要树立自己的威信。你怎么能比厂长还要高明呢?”
这期间,吴春芳迷恋上了麻将牌,每天晚上在娘家一玩就是大半夜。我警告:“不分昼
夜地玩麻将是堕落!”
吴春芳不以为然:“你看人家都这样玩!”
“都这样玩就都是堕落。”
吴春芳似乎很有道理:“都堕落那就不是堕落!”
我长叹:“什么也没有比无知更可怕!”
那天晚上,我看书看到下半夜,还没见吴春芳回来,便把门在屋里插上了,等她回来敲门,我装作听不见。吴春芳推开窗子往屋里扔窗台上晾的鞋子,我从床上跳下来,手指着吴春芳吼道:“你去嫁给麻将牌吧!”
吴春芳气咻咻地回娘家去了,很快又回来了,岳父、岳母都来了。吴春芳把门撞开,岳父闯进来,手指着我:“邰勇夫,你混蛋!在厂里混得不愉快,回来对老婆撒气,你算什么东西?”
小诗诗被惊醒了,吓得“哇哇”直哭,岳母急忙抱起小诗诗,哄着:“噢,别哭,别哭。”一边数落着我:“你也是的,春芳也没到别处去玩,在家里玩玩怕什么?”
我气愤地说:“还像不像个女人,不管孩子,不管丈夫,一玩玩半宿!”
吴春芳喊:“你封建!”
……
第二天,那是1987年的12月25日,很快就要过元旦了。我请了5天假出走了,到哪去了呢?我谁也没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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