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终难为知己（1/2）

顾芜蘅望着身下的人，神情带着些委屈，

“妹妹颜如舜华，又兼超世之才，便是君子也乃饮食男女，我又如何不为你所倾倒？又如何不为你一人所倾倒？”

说完，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刑令如的脸颊。

这番情话说的缠绵悱恻，若是刑令如不是那异世界来的女子，只怕是早早沦陷于这番温柔缱绻的话语中。

刑令如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眼中满是悲凉之意，

“舜华也会憔悴，超世之才也会被唾弃，顾郎立于何方而敢言为我一人所倾倒？”

顾芜蘅眼里闪过慌乱，他握住邢令如的手，连忙说道，

“妹妹知我的心，公私之间我自能兼顾，妹妹又何必如此逼我？”

刑令如别过头，不想跟他说话，她伸手想把顾芜蘅推开，但发现没推动。

顾芜蘅看着温温柔柔，实际上个子高挑，肩膀宽阔有力，只要他愿意刑令如压根就动不了。

但顾芜蘅本身就不喜欢勉强，不触犯他原则的情况下，凡事都讲究你情我愿，对刑令如他更是如此。

最终顾芜蘅还是起身，原本他想顺带扶起刑令如，刑令如却躲开了，顾芜蘅满眼受伤地看看她，又看看自己手。

刑令如瞥了一眼顾芜蘅，想到他就是不坚决地站在自己这边，心里气性上来，愣是一句话不跟他说。

见她不说话，顾芜蘅小心翼翼地说道，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用膳吧。”

听到这话，邢令如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叫起来，她真的会被无语到。

等晚膳上齐后，顾芜蘅这才恢复往常的温润君子的模样，他笑道，

“妹妹要生气，也等用完再气才是。”

刑令如瞪了顾芜蘅一眼，她是很不想服软吃饭，但是肚子又快饿死了。

最后她还是乖乖吃起了饭，看到自己喜欢的菜色，刑令如心中还是软了一下。

等两人用了晚膳，刑令如先开口说道，

“今日之事，并非我故意逼迫顾郎，我心之忧，投于顾郎之上，不过是望顾郎能解一二罢了。”

顾芜蘅见她服了软，心中愉悦起来，但表面上他还是维持了温雅的模样，

“解妹妹的忧愁，可真比登天还难，但妹妹往后在朝中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妹妹这边，妹妹尽可放心。”

刑令如眼神动了动，她低着头，苦笑一声，

“顾郎还真是...坚决，只希望顾郎不要对我忘了承诺才是。”

立场合并失败，刑令如知道顾芜蘅还是会以族人利益为主，可笑的是，全天下的达官显贵皆如此。

叹此意，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见刑令如仍旧有些闷闷不乐，顾芜蘅面露担忧，

“我自是不会忘记，只是妹妹何苦如此，这样下去，妹妹岂不是要与所有人为敌？”

天色渐晚，刑令如看向外边高挂的圆月，她回过头，突然释怀地看着顾芜蘅，

“若一直往下走，怕是顾郎也不得不视我为敌了，若那时，顾郎可还会选我？”

顾芜蘅神情复杂地看着刑令如，他张了张嘴，双手紧握又松开，他感觉胸口有一口气突然喘不上来，

“妹妹这是...对我生厌了吗？”

刑令如摇摇头，垂着眼睛笑道，

“我自是心悦顾郎的，可顾郎与我互为知心，却终难为知己，想到此处，难免失意。”

顾芜蘅猛地握住邢令如的手，望进她的眸中，咬牙不甘心说道，

“那诸子良、北宫逸、太子便能懂你、便能跟你心意相通不成？”

刑令如脸色微微发白，神情凄然地看了他一会，而后低下头，声音十分苦涩，

“是，我知道这很难，可我若不期盼你们如此，我又如何说服我自己非要入朝为官，非要当这个圣贤不可？”

似乎是说到心事，刑令如眼含泪光，望着顾芜蘅，语气里带着一丝央求和难以掩盖的夙愿，

“顾郎，从小我便与父亲多行于民间，民间疾苦，百姓沸腾，而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光景，若只是为了门户，岂不是那庸俗至极之人？顾郎即为君子，却又囿于此道，实难为情矣！”

这个道理实际上并不难懂，就是比较大逆不道。

毕竟门户演变成家族制跟自古以来的婚姻制有关，高举不婚大旗，便是打破门户的第一步。

打破门户，让大多数的百姓里不论男女老少都出来争取更好的生活，将生存与养育的负担由社会来承担，而不是让个人、小家庭、家族来承担。

百姓疾苦，在于好生活属于少部分人，而不属于大多数人罢了。

而将少部分人的东西转变为属于大多数的人，是个艰难的事情。

大多数的百姓，既没有武器来保护本应该属于所有人的土地、山林、牛、农具、纺织车等，也没有权力来保护自己辛苦劳作出来的粮食、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