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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阿荣(2/3)
板,身体似乎一下被吸了进去,她定眼一看,自己儒在一个船员身上,那船员肠破肚流,她儒进了船员的肚子里。她惊呼着想跑开,可是船已经倾斜,她刚举步就又摔了进去。
一阵海风吹了过来,吹走了一层浓雾。她抓着一处船舷,这才看到,船舷一侧,赫然堆着十几具尸体,各个儿面目狰狞。她愣愣地看着,全身抖如筛糠。忽然,他听到一个声响,浓雾里有东西又走了过来。终于走近了,来的东西的脸从浓雾里破了出来,仿佛是悬在空中的一颗人头。她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又踩到了一具尸体上。浓雾里的脸完全露了出来,脸上一层粘稠的血污,是老刀,他手里提着一把重刀,惊恐地看着周围,好像浓雾里还有什么东西。他看到了石香姑,一下怔住了,呆呆地站着,突然又笑了起来。石香姑还在错愣中,那老刀突然提起刀胡乱的削砍,一边削砍,一边挣扎,仿佛有什么东西缠到了他的身上。可石香姑看过去,浓雾里什么也没有,只有老刀自己。忽然,那老刀双手举起刀,握着刀身,重重朝着脖颈划了过去,鲜血喷涌而出,脑袋没断,耷拉在胸前晃荡,他又朝着石香姑走了两步,石香姑惊恐得不敢动弹。老刀的尸体一步步朝她爬了过来,直至走到她脚跟前,身体一挺,不再动弹。
又是轰隆一声,本来已经倾斜的船,突然慢慢竖了起来。石香姑想抓住船舷,可没抓住一下滚了下去。从船首一直滚到船尾。半截船尾已经栽进水里。她挣扎着刚要起身,呼噜噜又滚过来一些东西,全是船员的尸首。石香姑躲避不及,被十几具尸体几乎埋了起来。她奋力伸出手抓住一根在浓雾里垂下来的帆绳,从死人堆里像一条鱼一样抽身出来。低头一看自己的羊皮包跌在一边,于是一把拽起来,借着绳索的力量,蹬着已经倾斜倒插进海里的船甲板,如登山一样,爬到船的桅杆,覆着骑在桅杆上,看着船一节节栽进水里,她快速将羊皮包的绳链牢牢地绑在腰间。
终于,水面吃到了石香姑。她抱着羊皮包,长长地呼吸了一口。
海水一下没过了桅杆,也没过了她。
浓雾之中,商船很快就没了,着火的船帆也滋啦一声没了。
一切彻底地浸入了无边的浓雾之中不见了。
石香姑抱着羊皮包在水里挣扎,她没有任何可抓之物,唯有羊皮包。她知道,装琵琶的羊皮包,封闭的死死的,那是一个天然的气袋子。唯有抓着它,或可能有存活的可能。
她不知道自己在海里浮沉了多久。起先还有挣扎,只觉着自己在无边的混沌之中,全身无力。渐渐地,她平静了下来,一切都像个梦境。她在云端走着,无尽的云朵,花花绿绿的云朵,她在那棉花一样的彩色云朵上躺着,偶尔有云朵擦着她的身子走过,她感觉云朵擦疼了她。她就会醒一下,可片刻的功夫,一切又隐入了黑暗。她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一个人踽踽而行,那黑暗里有条恶龙,它从遥远的水底,不,它是从无尽的黑暗的一处蛇形过来的,它缠住了她,她分明感觉,自己抱着那条黑龙,黑龙有些柔软,它缠绕着她,托着她,一直在黑暗里游走。有时候,黑暗突然会不见了,她分明感觉自己走在一片白软的沙滩上。有个模糊的身影在前面走着,那个身影在说着话,朦朦胧胧的,像流水,像翻滚的浪沫儿。可转眼,自己又在一条小船上,那个身影轻柔地抱着她,她身体疼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刺进了自己的身体。可转眼,白沙滩一下又变成了一片殷红,她看到那个身影远远走了,那艘小船也不见了,消失在了云波深处。继而有官兵的呵斥声,像巨浪一样,发出轰鸣声,阿爹和阿妈的身影隐匿在渔船上不见了,她被一只枯如树藤一样的手牵着。很快,有喝彩声,有人弹奏着琵琶,她看到无数张男人的脸,那无数张脸都浮在黑暗中,看她一眼就走,飞快的漂到她跟前,哗啦一下就又没了。死鱼,无数条死鱼在她周身徘徊,在那悬浮的死鱼里,有一辆婴儿车,它被死鱼们推拉着渐渐隐入进了黑暗中不见了。她哭喊,可是没有任何声响。黑暗再次袭来,她仿佛缩身在一个蛋壳儿一样的东西里,她挣扎,可连腿脚都伸不开,她想喊,喊不出来,她口渴,她要喝一口水,忽而真就有无尽的水流进她的嘴里,她感觉那不是水,是流沙,一下将她撑的肿胀了起来。她蜷缩在蛋壳儿里,在无尽混沌的黑暗中漂浮,唯有那条黑龙还缠着她,它好像一下变小了。她就抚摸着那条黑龙,紧紧抱着它。忽而,她眼前又亮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睡到了床上,一切都还在。关月还在,郑一还在,下人们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可是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他们说着奇怪的话,她怎么就听不懂呢。有什么东西撕咬了一下她的脚后跟,她缩了一下腿。突然,她感觉腹腔里塞满了死鱼,她想吐出来,她缱绻着擩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可吐出来的只有褐色的水。吐完水,她隐约感觉下人们围在一边看她,她迷糊地扭头看去,她的下人们一下变得奇奇怪怪的,怎么他们的脸上黑黑的,个儿还一个比一个瘦长。她感觉那个混沌未开的黑暗还没有散尽,它再袭来。只是这次,她感觉她的下人们还在,她感觉有一个下人抱起了她,她身子一下轻盈了起来,久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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