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是怎么成为老大的？（1/3）

海鸥鸣叫阵阵。南大洋（注：即东海一带）一处小岛下，飘摇着一艘小木舟。无数只海鸥绕着小舟散乱地飞来飞去，叫声呕哑嘲哳。小木舟上站着两人，各自举着一个竹篮，昂头看着悬崖之上。

小岛壁立千仞，如刀劈斧砍。海水细细地拍着悬崖下的石滩。

此时，悬崖上一个黑影如流星一般滑落。船上的两个男子呼喊着举着竹篮左右腾挪。啪嗒，一颗“流星”掉落下来，装进了其中一个的竹篮筐里。男子激动地嚎叫，手伸进竹篮里把“流星”一把扯了出来——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他抓着辫子，抡了一圈儿，松手，噗通一声，头颅掉进海里。于是，再昂头等着下一颗“流星”坠下。

此时，在那数十丈高的悬崖上，蔡牵坐在抢来的官府的桌案后，看砍头游戏。

悬崖边儿上，跪着一溜儿的大清旗人水勇，李伦坡也跪在其中。地上已经一片血红，十数个已没了头颅的水勇的尸体堆叠在一边。蔡牵咬着水果，身后还站了几个丫鬟，都是衣着乖张，神情恣意，身上配着长刀，这会儿捂着鼻，手当扇子挥打扑鼻的腥臭。

此时，蔡黄问一个水勇，海里的鱼为什么会死。水勇答话，说海水干了，鱼死了。蔡黄摇摇头说不是，一挥手，一个海盗手起刀落，就将水勇的头砍了下来。一旁一个海盗提起头颅扬手就扔下了悬崖。蔡黄再问下一个，下一个说，因为海水是咸的，鱼是被咸死的。蔡黄摇头不是，挥手，又一颗人头落地。再问下一个，下一个不敢做声，蔡黄哈哈大笑，告诉了他们答案，因为鱼不会游泳。朝廷水勇木讷讷地看着，众海盗哈哈哈大笑，笑得海鸥们在空中乱扑，发出一阵阵凄厉的鸣叫，仿佛它们也觉着好笑。

蔡黄还要砍头，蔡牵扔掉果子起身，摆摆手，走到李伦坡跟前，问道：“干你娘的，你想好了没有？”

李伦坡撇过头不做声。

身旁的十几个旗人水勇此时战战兢兢，哭哭啼啼地看着李伦坡。李伦坡只好把头回过来不看，低头。

蔡黄握着一把斧子，正了正帽子，说：“哎，总兵大人，跟谁干不是干啊，我们的俸禄给得比皇帝老儿多，跟我们干嘛。”

李伦坡低头笑，说：“蔡牵，你有种就砍了老子。”

蔡牵踢了一脚李伦坡，朗声大笑，说：“干你娘的，老子不是蠢蛋，你想死，老子就要你活。”

蔡田走过来说：“大侄子，砍了得了，我看他是个绣花枕头，没什么用。”

“干你娘的，别耽误老子大计。”

蔡田尴尬地背着手走到悬崖向下看。

蔡黄凑到蔡田跟前说：“好歹你是阿叔，他过分了。”

蔡田一扭头，骂：“干你娘的，他骂我就是骂他自己，没你说话的份儿，滚。”

蔡黄又折返到一边，提起斧子擦了擦血迹，又要问水勇们问题。

蔡牵摆摆手，说：“总兵大人有些热，把衣服给我扒了。”

几个海盗嬉笑着上前，三两下就把李伦坡扒了个精光。惹得身后的女海盗们捂嘴嬉笑。

蔡牵却数起了剩下的海盗，数了数，还有十数个，又走回到李伦坡跟前，说：“总兵，老子一天砍一个，你哪天答应做老子的总兵，就算。”

李伦坡看向剩下的水勇们，各个儿期待地看着他。

“蔡牵，我恨不能那天捉到你就手刃了你。”

蔡牵刚要说话，一边众人哈哈大笑。原来，蔡田把李伦坡的官袍穿在了身上，像个猴子，他穿着官服做出一副官员的派头来。正晃荡呢，身上突然掉出来一个信笺。蔡田拿起来看，看半天，“大侄子，这上头有字儿。”

蔡牵一把夺过去。可也不识字儿。蔡黄也凑过来看，三颗脑袋并在一起看，看半天，还是不认识。

“总兵，这写得什么？”蔡牵问。

“没什么，私人信件。”

蔡牵却有些怀疑，仔细拿起来看了又看，说：“走，回去给夫人看看。”

李伦坡看着几个人拿着信疾步离开，他看着远处，远处碧海蓝天海鸥飞散，万顷云波艳阳高悬。他闭目昂头迎着太阳，蹙眉无比懊悔的样子。

蔡牵拿着信件回到山洞里。

夫人吕氏看完信件，说：“大出海，是好事，也是个坏事。”

蔡牵让夫人赶紧说说，吕氏让其他人退出去，只留下蔡黄和蔡田，这才说起信件的内容。是朝廷从广州和其他内河水师筹措了一些军饷，还有火铳武器押送到浙江水师，专门用来敕造战船，扩编兵丁，缉拿海盗。军饷颇巨，十数万两之多。

蔡牵一下有些懵，赶紧问夫人：“好在哪里？”

吕氏拿起信件，指着信件上的落款日期，说：“大出海，你看这，上面写‘海运押解赴浙’你再看日期，说是日出发，几天前的事。”

蔡牵挠脑袋看蔡田。

蔡田说：“大侄子，也就是说，他们在海上，出发不久。他们从广州运过来，走水路，肯定要过南大洋。”

蔡牵看